玖言重重地拍着。舱门是玻璃的，可是在黑夜里依旧是漆黑一片。她觉得自己要得幽闭恐惧症，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被泡在药水里，她觉得她全身都要被泡坏了。

“喂—喂—”玖言又喊了几声，可是没有人答应她。可能没有人想到她会这么快地醒来。她翻动自己的手臂，在手臂的背后看见了一个细小的针孔，针孔上还残留着一些药剂。根据药剂的性状，玖言判断出，是飞絮。

应该是有人在她昏迷中给她注射了飞絮。飞絮是一种促进基因显性表达的药剂，是让她永远也恢复不了双腿的，她记得教授让她躺在医疗舱内是为了治疗她，不是为了让她永远拖着一条鱼尾，可是为什么还会有人给她注射飞絮呢？有谁那么讨厌她恢复人形？

玖言想不通。

她用手像舀汤一样地在天蓝色的药液里舀了一下，她要寻找她丢失的个人终端。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黑乎乎的上面沾满了蓝色粘液的东西，玖言把它拿出来摇了摇，却发现那东西完全关机。

完了！她垂头丧气地想：我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了！难道我还要在这里躺一晚上吗？一晚上泡在药水里？

玖言快哭了，她真的不知道那些人鱼是如何在海底生活的？天天泡在水里，皮肤不会泡坏吗？

玖言快崩溃了！身体躺在天蓝色的药液上，生无可恋地看着透明的医疗舱，突然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她也曾可以躺在河水里。她特别喜欢游泳，就像天生和水有一种缘分一样。有一次，她在水里表演蛙泳，有几个孤儿院的孩子来恶作剧，一个人拎住她的一只辫子把她往河里拽，河水没过了她的口鼻，大家都肆意地笑着、闹着，看着她拍打着水花，无助地在水里挣扎。可是，大家发现，当她的身子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身子居然像一只小船一样的，永远地浮在了水面上。

孩子们四散而去，纷纷远离她，说她是妖怪。

她也不恼，干脆以后每次都躺在河面上吓她们，谁过来她就拉谁和她一起躺，大家都像避瘟疫一样地避着她。

她突然又觉得很好笑，虽然年少的记忆并不那么温馨，可是猛然想起小时候恶作剧的这么一幕，又突然觉得它给她泛黄的记忆里还是带来了一两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