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了,都没偷到?”
“没偷到。”
啪!
“嘴硬?你个臭丫头片子,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
“我没让你养我。”
啪!啪!
一个跟秦朗家差不多大的农家院子里,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站在那里。
院子里房子盖的颇为气派,三间大瓦正房,墙面粘着洁白明亮的白瓷砖,就连屋门,都是跟城里楼房一样的高档防盗门。只是两侧有几间厢房好像还没有盖完,连顶子都没封上,垒砌的红砖缝隙里的水泥经过雨雪的冲刷,已经渐渐脱落,那简易的门框窗框上,也结满了蜘蛛网,似是早已荒废多年。
院子里矮矮的身影单薄纤瘦,一件浅蓝色的碎短袖,下身则穿着黑色打着补丁的长裤,一副穷苦的七八十年代才能看到的衣装。
而那个相对高大的身影手中正握着一根藤条,一双小眼睛微微眯着,脸色呈现出一抹不太健康的苍白。即便他现在没喝酒,都能从他的呼吸中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一看就是个常年酗酒的酒鬼。
顾小雨抬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对那根硕长坚韧,随时都能在她小身体上留下一道道伤痕的藤条,她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与害怕。那双大眼睛此时显得无比的空洞与漠然,仿佛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个陌生人。
而这个正对她下此狠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顾峰。
顾峰在生意失败前并不是这样子的,那时他虽然渴望有个儿子,但也不会对小雨这个自己的亲生骨肉恶语相向。但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后。
顾峰自那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事事不顺,时间久了,那东山再起的心思便被磨灭了个干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借酒浇愁,天天游荡在牌局与饭桌之间,当钱财挥霍干净了,无处宣泄自己胸中的郁结,便开始拿老婆撒气,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厌烦上了。
有那么一种人,当自己生活遇到困难,人生不如意时,他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怪家人、亲人与朋友,甚至会埋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顾峰就是这种人,当自己那个胸无大志,只知道计较鸡毛蒜皮生活琐事的老婆病重的起不来床后,他就认为是老婆拖累了他,是老婆不懂得精打细算,不懂得勤俭持家,不懂得在他生意失败心灰意冷的那段时间里,安慰他包容他,正因为如此,他才浑浑噩噩的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
顾峰却浑然忘记了,他当初与王玉翠相识相恋时,他喜欢的恰恰就是王玉翠的单纯善良与温柔乖巧。
当家里的钱光了,顾峰因为常年喝酒熬夜身体也大不如前,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天天在家守着那个病重只知道唠叨的老婆,他会疯掉的。
偶然的一次机会,顾峰在外面喝酒撞见了一个小女孩偷别人钱包,那小女孩的年纪跟他的女儿差不多大,他忽然找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
小孩子跟大人不同,被抓了最多也就是被辱骂教育一番,而如果成功了,那就是货真价实的人民币。
就这样,顾峰背着老婆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女儿。
他没法子不背着老婆,因为王玉翠就是再懦弱再逆来顺受,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去做一个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