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光惨然一笑，把烟缸往自己面前拖近些，掏出烟刚想点上，想起应该让一让方明，“方总，您吸烟吗？”

“也给我来一支吧，戒了快十年了，今天，想抽一支”方明话里透出些许疲惫；

孙晓光愣了愣，赶紧递过去烟盒，方明抽出一支，看了看叼到嘴里，孙晓光凑过去点火，火苗腾起，方明凑近点上，抬眼看了一下孙晓光。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深吸一口，马上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咳咳...太久...咳咳...不吸，一下子受不了。咳咳...”孙晓光赶忙递过方明的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总算压住了咳嗽。

方明拿着茶杯，看着孙晓光，目光里有惋惜，仿佛也有一丝理解，复杂的眼神让孙晓光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坐吧，”方明缓缓的说。孙晓光稍一犹豫，选择坐在临近方明的沙发上，双手抚膝，坐得笔直，身体微微前倾；

“晓光，我一直很看好你，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广义也知道。明年机构会做些调整，本来我有打算...，真是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你身上。刚才你讲了事情的起因，作为个人我能理解你，但作为你的上司，分公司的负责人，我不能接受任何的理由。你应该很清楚，这是红线，是高压线。”

“方总，感谢您能听我说出实情，晓光辜负了领导的信任，我为了家庭做了这件事，虽是迫不得已，但我没想过要为自己开脱，能说出来，我已经知足了。我知道自己涉嫌犯罪，我做了接受法律制裁的准备，只是...我的女儿只有六岁，想到孩子，我就...”孙晓光说不下去了，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他闭上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稍一缓解继续说到，“我希望方总，能给我一点儿时间安顿好家人。我想把老婆孩子送回老家，我不希望孩子过早的知道...她的爸爸是个…罪犯。”坚持着说完，孙晓光又忍不住的落泪，一滴一滴落在裤子上；

“唉！”方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呀！”方明靠在沙发上陷入思考，两人静坐了许久，方明仿佛做出了决定，把烟蒂掐灭，起身回到板台，拿起座机开始拨号，坐在一旁的孙晓光不知道方明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但很清楚自己的命运，马上就要揭晓，忐忑不安和听天由命兼而有之，眼神复杂的看着方明；

“喂，老王啊，忙啥呢？哈哈哈，你个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啊，哈哈哈”不知道对方说了啥，引得方明哈哈大笑；“是这样，给你推荐个人，孙晓光。现在是广威中支的营销总，钱广义的副手。广义是刘总裁带过的兵，你记得吧？对对对，就是他。孙晓光年富力强，在我这儿遇到点挫折，我打算让他出去锻炼锻炼，小伙子很精明强干，说实话，要不是特殊情况，我还真舍不得。嗯嗯...”

孙晓光明白了，方明要把自己推荐到别的分公司，通话的对方应该也是一位分公司领导，一阵感激让孙晓光又忍不住要落泪：方总这是给我一条生路！这是再造之恩，永生难报的！又想到自己好歹是七尺男儿，今天却像个弱女子一样哭个不停，真是丢人。孙晓光满眼感激的看着方明；

方明还在继续打电话，“我哪敢干涉你的人事安排，不过我可以担保，孙晓光是够中支总分量的，嗯嗯，我当然同意，先到部门熟悉一下更好。另外，他孩子还小，你个老家伙还得照顾一下，老婆孩子能一起过去更好，不能过去的话，还得周全些。哈哈哈，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呀，哈哈哈”

孙晓光此刻，已经是感动的无以复加，有一种给方明跪下的冲动；方明挂上电话，脸上的笑意还未散，盯着座机说了句“这个老王，狗改不了吃屎，哈哈哈”回身看了一眼孙晓光，走回沙发重新坐下，刚要开口，孙晓光扑通跪倒在他脚边，吓了方明一跳；

“你这是干嘛？！赶紧起来，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你孙晓光的跪我可受不起，赶紧起来！”边说边虚扶了一把；

孙晓光并没有起身，“方总！我知道说这话俗套，但没有别的话能替代！我孙晓光感谢方总再造之恩，有生之年一定不辜负方总周全的苦心！”说完从容起身，又向方明深鞠一躬；

“晓光啊，”方明满眼的慈祥，“我是惜才啊！河西分公司的王总，是我的老朋友，也是个爱才惜才的人。我反复考虑，还是觉得你去河西分公司更合适，他会安排你在分公司部门呆一段时间，然后下中支，这次我希望你把握好。多的话就不说了，我一会儿有个会，你和赖总打个招呼就回去吧，随后我会和广义聊聊。”说完，方明起身，微笑着伸出右手，孙晓光赶紧递上双手；

“好自为之。”

“谢谢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