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宛的耳边想起一道自责的低吟:“宛儿对不起!”
李宛没有询问为什么。只是转身抱住了上官云离的身体,静静的感应着,感应到了他的心,他的退缩。
上官云离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近日来的状况。
自从那日他们两分开后,上官云离去了军营,一去便是一个多月。三十余日的时光,不多也不少,却能发生许多的事情。
其一,是他的旧疾,不知怎的,自那日晕倒过后,头痛的发作的次数,频繁了许多,且痛感一次要比一次剧烈。
其二,便是他的婚姻。昨夜与祖父相谈,所谈之言还尽在耳边回荡。祖父说:“你是大王看重的人,你的婚姻早就在他的谋划之中了。撇去你自身深得大王喜欢不说,更因为你是上官家族的人。上官家族手掌万军,举足轻重,关系着整个大周的安危,除非大王有意将我们上官家族铲除,否则怎会放任你自流。用一个公主拢住你,换取一国的顺遂,何乐而不为。”
上官云离反驳:“可是大王不是应允了我与宛儿吗?”
“应允了又如何,别说当时宛姑娘拒绝,即使是答应,大王也有让你们婚姻不成的办法。或者,你愿她屈身为妾?”
让她为妾,上官云离不愿,也不舍。
祖父的话未尽言,上官云离也已经完全知晓了。即便他战胜了自己的顽疾,也越不过大王为他划下的深沟。
他也想过反抗,而反抗之后呢,怕是最终伤了的还是李宛。
脑海里回忆着,身体却更是将怀里的人抱紧了几分。若是不能给一世的幸福,倒不如放手。
李宛感受到了他的心,嘴角裂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的身上背负着,母亲复国的厚望,母亲她不忍舍弃,却又留恋上官云离给她的温情。
他们的情以欺瞒和利用为开端,并且还有那可笑的因由。哪怕抛却了这一切,她便更不能拉他下水,他们离得越近,日后上官云离背负的骂名也便越大,她不能让他背负上叛国通敌的骂名,不能让二十年前李家的境遇再现。国仇始终是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深渊。
两人都未将心思言明,却又都默契的感受了彼此的心。不言放弃的分开,也是分开。
“我们先把一切都舍弃了,同行这一路,可好?”李宛柔声轻述。
“好!”仅仅一字的回应,也能让他们在最后的时光里。感受一片甜蜜。
余下的路程,他们一路同行。疏离的背后却是满满的的甜蜜,没有欺瞒,没有利用,没有任何的杂质,纯粹又透明。
马车依然前行着,越郡已近在眼前。越往北行,天气越是寒凉。苍凉的原野上,马儿行过的大道上,升起一缕行走过后的热气,不过,很快便被肆虐的寒风吹走散尽了。
马车上,李宛却不再披着斗篷了,她看了一眼,自己握着的手心里,躺着的那一颗暗褐色的药丸,脸上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