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有时间,我想谈谈一诺。”
“当然有,跟优雅女士独处就是享受。”
“我爱听。”总监微笑:“一诺这两天与我们商量兼并方案,涉及财务并表问题,盈余管理怎么做?”
“直白点。”张三说。
“为了上市就得增厚利润,自然涉及到补交税款。当然一诺同意补交,但兼并后,以哪家为主体补交。”
“既然上市是他们提议运作,就该他们擦净屁股后再谈兼并,先前的事与我们无关。”
“一诺主营业务单一,直接补交税款露骨啊,并且财务费用高。长远看,捆绑上市对我们也是好事。”
“有变通的办法?”
“有,比方说,一诺这几年对我们进行权益性投资,现在,我们一次性返给他投资收益,他们做账就好看多了。增厚利润涉及税款,一诺处理。同时我们的报表也要微调,比如我们把一诺的投资数额放大,年份拉长,年回报率稀释变小。”
“我们的报表还要微调?”
“当然要调。毕竟我们基数大有调整的余地,一诺怎么编表都有瑕疵。”
“合规?”
“大致说得过去,只是不能深究。”
“你跟李总沟通拿出个方案,供董事会研究。一个原则,不能惹火烧身。”
“李总态度是一诺先处理好自家账目,再谈合并,先前的账目我们不配合。”
“那人家找我们干嘛!李总死板哈。”
“李总一向正派,在他领导下干着踏实。但董事长你要清楚,如果上市了,真就像一诺吴总说的,资产翻倍,白捡钱一样。”
“是嘛,白捡钱?”
“上市牌照稀缺,全省才十几家。”
“资本运作我不懂,有人说上市就是包装,贴个标签,石头卖个翡翠价钱。”
“有点道理,有点偏激,总的来讲,这是市场化的成熟表现,我倾向配合。”
“李总清楚你态度?”
“我哪敢跟他表态啊!我俩都财务出身,工作本该正大光明。”
“李总太较真碍事。我找其他几位股东说服他。现在不能跟一诺交底,还按李总要求去谈。”
“我是按李总要求跟一诺谈的。”
“不要惯一诺,他上杆子找咱们,什么都先说不。”
“知道。”
“谢谢你们!我没想到回款这么好!”
张三送走财务总监,回头就给上海瞿总去电话。在集团的股本构成中,张三占60%份额,其中就有川达瞿总的10%。只不过人家低调,没体现在公司章程中而已。
关于捆绑上市,需要征询瞿总的意见。
瞿总说,这是好消息。一句话,你办事我放心。细节不用与我商量,你和班子定,需要我摊多少费用你直接扣。
张三说,我明白了,我们商讨后通知你最后决定。
瞿总不悦,张三啊,这有什么讨论的?落实下来就是。上市牌照好比我们购车上牌照价格年年涨。我们当地经济体量大我的企业只能算中等,憎多粥少申请更难。不要犹豫,天上掉馅饼要接住。如果你们不要留给我,上市后我收购你们的股份,让你们坐车!
张三说,茅塞顿开了大哥!头拱地我拿下来孝敬您。
瞿总说,注意安全,不要被人骗了!当然被骗没关系也没几个铜钿,我买单。
张三说,东北人不全傻放心!没谁有这个胆子!勤俭节约,我们争取不冤枉钱,买单轮不到您瞿总。
瞿总说,向前看向前走,不要考虑结果,晓得哇。
张三说,好呀,知道了。
最后瞿总叮咛,一定拿下!
这些年喝大酒,一不留神,资本市场这么火。张三反省,不过,总有点打家劫舍的感觉。
张三给李四发了个短信,“何时返程?上市得尽快议议。”
“明晚。这两天领导与安娜朝九晚五在FG委蹲点,围堵审批领导。刘秘书在办事处负责立项报告随时修改,我兼职司机负责接送。现在南单3条闲逛候命。”李四回电话。
“安娜文件申报了?”问。
“刘秘书代办了。”
“安娜去委里,领导借调啊?”
“据说,陪领导去委里第一天与牛司长见面,司长一句话,“许市长,你办公室主任气质佳,代表城市形象啊!”就这么着安娜顺水推舟上架了。昨晚市长对办事处主任说,项目审核基本按照我们要求受理了,有安娜的功劳。领导回去打算与你商量,把安娜调到市府工作。对我同样提出了表扬,驾驶技术好,路况熟,节约时间提高了办事效率。”李总闲的胡咧咧。
“草!难道我要恭喜二位?带安娜本想给你创造条件,没想到成了压寨夫人。这两天抽空你晚上带安娜溜达溜达,买点礼品。”
“安娜没时间。晚饭后领导、秘书长还有刘秘书讨论工作,安娜要列席参加了解议题以备问询。她现在挂职办公室主任嘛,不能只微笑一问三不知。”
“成了香饽饽?我去!”
“三,你给我机会我也不能碰!安娜有家室。我买个礼品应该的,这不现在逛荡挑选,就是不知道买啥?愁人啊。”
“大小啥都没买?”
“没啊,这两天我就加了一箱油,钱没地方呀!”
“次奥!四哥你真特么敢唠嗑!得了,你让大姐买吧,到时候送你那儿。住哪?”
“办事处招待所。”
“啊?那也叫宾馆?四哥,你,你陪领导。。。”
“凯斌斯基他们不住,我订了没辙又退了。”李四马上解释。
“领导知道?”
“知道咱心意。所以我说嘛没地钱,你还非让我带备现金。”
“心意到了就行,住不住他的事!礼物大姐买完跟你联系吧。”
“我找她,我现在比出租车路况都熟。”
“没事我挂了。”
“别,我闲着咱俩再聊会儿。”
“我马上要去建设局。”
“聊聊,刚听说,学校教经济的张老教授去世了,当年我们都听过课,岁月不饶人啊。”
“可惜!心里挺难受。”
“说的是啊,三!我听了心里也添堵,不知道给安娜买啥礼物,也不知道上哪给老师祭奠聊表心意。几个留下来的同学约请吃饭我没时间,我兼职司机得随叫随到,这丫鬟活计,以后不要找我,大材小用!让办公室主任干都大材小用,让志军干就成,次奥!这次他来多好!马上春节了,市里一拨拨领导飞来,基本各自跑关系忙仕途,就这么个许领导一心为公,天天去委里上班报到。到现在我随带的经费还在后备箱里没动,耽误时间啊,出去才好办事。哎呦我苦啊!这天天像个马猴拴着!”李总闲的长毛了。
“得!四哥的苦三明白。安娜的礼物大姐买,老领导的事,我也不是滋味,晚上我找几个人,松林阁温泉沐浴后,干干净净去林子里给办了,替你叨咕几句。现在,认清大局,摆正位子,当好司机。办事处吃饱了撑的闲人多,有挂职锻炼的,有大头亲属领闲钱的。可领导为什么用你?哥你想想,这是信任,是避免传舌头,大院里勾心斗角你也不是不清楚。”
“得!经你开导我心里敞亮。闲话少叙,晚上给我烧点纸。”
“是替你烧点,这电话太特么瘆人!”
“哦?噢,滚犊子!”
张三给司机打电话,通知他买贡品,晚6点在松林阁订一桌,届时用趟公司商务车。
QQ上他通知夫人:下班后把崽崽接回家,我五点到家接你们去松林阁吃饭。
夫人问:全家都去?又来哪位亲属?
答:都去。我顺带搞个祭奠,一个大学老师去世了。
晚五点到了松林阁,酒店经理陪着小爷泡温泉,司机老张引领大家来到选好地址,贡品都摆放好了。
“鞠躬?”小志问。
“按礼数磕三头”张三严肃。
“妈,这是谁呀?”崽崽磕着头问。
“你爸的老师。”
礼毕起身。张三要讲两句。
月黑风高,林中肃穆。小志扯着张三的衣角,马琳攥着小志的手。
张三整整衣冠,开始发话:“先生执教,恰逢我辈开颅明事,感念您谆谆教诲,砥砺我辈前行。惟愿天堂路上,一路走好!
我学兄李四,委托本人以示怀念,我代他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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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回荡着张三低沉的声音,小志手抓的更紧。
“你好像紧张?”张三问。
“没,没有,我有点冷。”
“你带孩子们先回餐厅,完事我随后到。”
“我留下陪志叔。”崽崽说。
“我和马琳先回去。”妻说。
“快回去吧,嫂子,我送送你,林子里太冷还黑!我三哥搞啥都认真。”志军说道。
经历了林中仪式,晚饭吃的不咸不淡没滋没味,大家都想早回城里。崽崽与志军,一直探讨穿越火线攻关技巧,小志、马琳穿戴整齐,心不在焉就餐,似乎就等着张三发话上车,好去百货逛夜场。
各怀心事,志不同道不合!
“回家!”张三起身。
气氛立马活跃,莺歌燕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