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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令仪为了投归云旗所好,临时抱佛脚,阅读并背诵了许多诗词,却没想到归云旗居然说很久不读诗了,她听后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落感,反而暗暗高兴。
这样最好,也就不会露出马脚了。
莫令仪知道自己之短,对于诗词的解读,毕竟是她的弱点,她的强项是解读人的心理。从刚才的一问一答间,莫令仪很快对归云旗的心理,有了新的判断。归云旗对文学创作方面有很强烈的自信心,但对陌生人存在着严重的戒备心理,说明归云旗的心理有自闭倾向。
对付有自闭心理的人,莫令仪自有办法。
莫令仪合上《徐志摩的诗》,把诗集递给归云旗说:“我非常喜欢徐志摩的诗,觉得他把爱情写得太完美了。我知道徐志摩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也知道徐志摩的爱情纠葛,所以我有点好奇。”
归云旗没有伸手诗集,而是眉头一皱侧头看向莫令仪:“好奇?”
莫令仪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归云旗,眼睛盯着封面说:“是啊,我就是好奇。你看啊,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不胜凉风的娇羞。就这首《沙扬娜拉》的副标题说赠日本女郎,归老师你是行家,你说那个徐志摩是不是又爱上了一个日本的什么人,才会写出如此落流水的诗句?我就好奇这个人怎么会见一个爱一个的呢?”
归云旗接过诗集说:“落流水的诗句!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评诗的。”
莫令仪装出一副无知少女般的羞涩模样,用手捂了一下嘴巴,轻笑着说:“哈哈,我猜是徐志摩爱上了一个日本人,但是那个日本女人偏偏不喜欢他,不算是落有意流水无情吗?”
归云旗一脸严肃,视线落在诗集上说:“不是这样的。这首诗嘛,有它的写着背景。好像是在一九二几年吧,徐志摩陪泰戈尔访问日本,见识到了日本礼仪文化中女性贤淑、温存、庄重的一面,特别是日本女郎与人交流、说话时那种低头鞠躬、含情脉脉的神态,给徐志摩留下了非常深刻饿印象。所以在徐志摩回国后,就写了组诗《沙扬娜拉十八首》,这是组诗的最后一首。沙扬娜拉是日语再见的音译,意思是再见了日本女郎,也就是说,这首诗不是写给某一个人,而是泛指日本的女郎。你说什么落流水,被内行人听到可是要笑话的。”
莫令仪的脸刷一下绯红,却顿时对归云旗暗暗佩服,当即露出一片真诚的神色说:“归老师你太牛了,你的解释让我茅塞顿开。”
归云旗不以为动,冷冷地说:“别恭维,不习惯。”
莫令仪立即说:“不是恭维,是真心的。今天好有幸,遇到了你这样的懂诗人,我是真心佩服你,你知道的事可真多,我在你面前就是一个无知的女人。”
归云旗把诗集还给莫令仪,说:“你要问其它的事,我可能一句话也答不上来。我也就知道这么一点,只能说你问巧了。”他说的是事实,坦诚相告。
莫令仪暗想,这哪里是巧合?不过投其所好,是一个心理咨询师针对自闭心理的询问技巧而已。不过,她确实被归云旗解读徐志摩诗句那深厚的知识面给折服了,便说:“归老师你太谦虚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向你请教,先不打扰你休息了。”
适可而止!这也是兵法!隶属于心理学!
莫令仪知道归云旗说的最后一句话不假,也就感觉到了他内心坦荡的一面,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耍计谋,不禁暗叫一声“惭愧”。又因为,要让归云旗最终信任自己,达到介入疏导归云旗心理的目的,绝对不能乘胜追击,必须有的放矢、适可而止,延长与他交流、沟通的神秘性。
莫令仪再次打开诗集,并再次用余光观察归云旗。见他又把头侧向了窗外,沉浸在了他沉默的世界中,便把目光专注在了诗集中,却目不及诗,而是继续暗自分析归云旗的心理状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