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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家，梁越依旧怏怏不乐。

他非常后悔问出的那句话，万一不是她呢？这句话是不是会暴露什么？万一是她呢？这句话是不是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不知道致远堂有没有霍起的眼线，这句冒昧的话会不会影响“霍乱计划”……带着一肚子的担心，梁越坐在堂屋默默不语。

黑暗之中，梁老伯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他刚从江六那回来。关于傍晚将军府的那段对话，萧老伯已从江六口中得知。看着呆呆坐在那里的梁越，梁老伯忽然萌生一种要带着梁越离这里远远的冲动。只是事已至此。他知道，将军府的情报机构已经运转起来，或许在这座城中的其他角落里，关于梁越的情报已经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将军府。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梁老伯转身离开堂屋。临出门之前，他决定做点什么，至少要说点什么。

“有没有人说你其实跟霍起长的有点像？”

梁越无意识的重复了这句话，等到他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之后，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是啊，他从来没关注过这一点，谁又能时刻照自己的模样，又谁会想到另外一个陌生人会跟自己长的像呢？但仔细想想，修改一下眉形，刮掉络腮胡，他跟霍起俨然就有七八分像。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一夜，燕都不知道多少人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元和七年，九月初三，宜订盟，出行，会亲友，忌安葬。

和回燕都时的隆重不同，离开燕都，霍起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是随行人员明显比回燕都时多了几倍。

随行人员中，唯一让众人惊讶的莫过于江南。原本以为这个出身贫贱的孤女如今傍上高枝会呆在京城享福，没想到居然还要跟着将军去前线吃苦。

只有少数人知道，不带着饵，怎么钓鱼呢。

只是，谁才是那条大鱼？恐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梁越也默默跟随在队伍之中。自那日之后，对于自己被征召在这个队伍里，梁越也没有意外。实际上他已经不关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仿佛他的使命因为多说的那一句话之后就结束了。

直至出行之前，梁越一直等着江六能够再联系他，哪怕是再联系梁老伯也行。然而江六就像消失了一样。

宰相府后门的老杨夫妇也还是跟每天一样，依旧是收三枚大钱，但是这跟情报已经毫无关系。老杨夫妇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数次梁越非常想问问老杨是否知道什么。但是话到嘴边，想起那个傍晚莫名出口的话，梁越还是决定静默为好。

至于那个送梁越到将军府的宰相陈相，再也没找过梁越。好像当时送梁越过去，就只是单纯的送几个人一样。

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早晚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