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元2017年四月十六月。
这大概是冬佳宜人生第一次那么讨厌生日的时候,原因很简单,她跟已经处了很久的男朋友分手了。
初恋,已经谈了快要七年了,从她还是个幻想三生三世的纯情少女,到现在已经是编辑社扛把子的催更杀手。
连冬佳宜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跟那个男的一直纠缠七年之久,甚至差一点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
她自认从小到大活的没心没肺,在别的女孩子已经开始明白要举止端庄,谈吐优雅的年纪,她还是留着一头帅气的短发,指挥街访院里的小孩儿一起去抓泥鳅。
哪怕时至今日。已经是一个25岁的别人眼中的成熟女姓,她也分不清到底爽肤水紧肤水柔肤水化妆水究竟有什么区别。
你说她活的邋遢吗?也不至于,不然又怎么可能在大一就追到那个整天就知道埋头钻进图书馆的性冷淡少年呢?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冬佳宜觉得有点冷,下意识的朝身边同行的陌生男性伸手:“衣服给我,我冷了。”不过随即她便意识到旁边这个人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他……
一只手有些尴尬的伸在半空里,一两点雪漫无目的的落在她手上一点点融化,上海的雪向来不大,总是零零星星的,跟这个城市一样的小气。
“好久都没有跟他一起看雪了……”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男孩已经走了很远了,原来男孩耳朵里带着耳机,没有主意到身边女孩的声音,冬佳宜有些庆幸的吐了吐舌头,差点就闹笑话了。
手因为伸的太久了已经有些僵硬了,她只能把手缩回来揣在兜里,抬头看了看这个这个她已经来了五年的城市,莫大的天空在那个角落都只露出这么一点,好像小时候姥姥带她去田野里的枯井,她手贱把蜜蜂的翅膀拔掉然后丢进那个看不见底的枯井。
那个时候她只是觉得看那些蜜蜂挣扎很好玩,不过没想到现在她就是那个被现实折断翅膀的蜜蜂,甚至还没开始采到蜜,就被打进无底的深渊里去了……
手机的震动将她拉回现实,低沉而又急促的声音似乎在预示着不安的讯息,她咬咬牙,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是他……
以前她很喜欢微信的这个功能,哪怕自己没有解锁手机,只要按下开机键就可以看见他发过来的问候,可现在她却讨厌这个功能,没有把他加进黑名单,他的讯息就会无可避免的落在那个不大不小的屏幕里,自己都跟他分手了,居然没有把他拉到黑名单里……也是,他是她唯一的男朋友,自己有哪来那么多的经验呢……
残忍吗?她不知道,毕竟名义上还是她甩的他,说不定比起来还是自己有尊严点,可又有什么意义呢?
屏幕里显示那是一个图片,会是什么呢?温馨的祝福?恶毒的诅咒,还是她在在他家的销?她不敢猜,甚至更希望是后两者,这样她还会觉得好受一点。
迟疑了一下,把脸侧过去打开手机关掉了这个讯息。
“跟前男友聊天是最没尊严的。”冬佳宜安慰着自己,不过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
她自己也只是个小编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每天赚着不多不少的钱在盘算下一顿有没有可能去吃点好的,而他现在只是个刚拿律师证实习期刚过几年的愣头青,没有钱,也没有时间来陪她做大学时候做的事情。
想想何以笙箫默真的坑了不少无知大学生奋不顾身的跳进法学的圈子,只不过可惜他没当成何以琛,她也没有变成小说里那个会陪爱人从困境一路向前的好姑娘……
毕竟这里是现实,谁又比谁高尚呢?
包里又是一阵抖动,她低垂着脑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那么冷静一个人,今天这么急着给我发短信,估计是让我赶紧把东西从他家里搬走吧……
哈哈,男人都一个样,爱情没了就把女人当垃圾丢掉放在一边,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虽然有些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不安与紧张。
她没带手套,也许是下了雪的缘故,冰冷的金属感透过皮肤让她有些打颤,画面上是两个不一样的号码发过来的讯息,一个是舅舅的,一个是他的。
“佳宜啊,舅舅从老家的亲戚那东拼西凑借了十来万的钱,我自己没儿没女的,身上养老的钱加起来怎么也有三十来万了,佳全的病我们这些老骨头会想办法的,他活不久的闺女……
“你还年轻,佳全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姐姐的未来是照顾一个只能躺在床上话也说不了的残疾人啊,叔不想看你自己把自己毁了。
“你就在城里好好生活吧,佳全的后事我们这帮老骨头会处理的,别辞职想着回来了”
…………
冬佳宜有些失神的看着屏幕,双腿一软,就这么靠着身后的大树,眼泪无声的滴落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