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试探着念生，这个人的经历还没彻底摸清，背后的故事也诡异的不像话，还是得先防范于未然。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念生的声音已经逐步恢复了平静。

“我死距离你死五十多年，那你死到现在这个孩子的时代又隔了多久？“

“应该没有隔太长，不超过一年，阴阳殿的势力还在整个大陆范围里搜捕战乱后的鬼，一定没过去多长。”

“怎么可能？！”

念生再度爆发。

“你是说你一死意识就直接占据了这个孩子的肉体？这不可能！！”

念生的情绪远比安笙想象的还要暴躁，他本以为那种强横的肉体实力，本体怎么样都不该是个急躁的人，但现在看倒是让他失望不少。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他伸手看着脉络愈渐清晰的掌纹，每一次平稳的呼吸带动着周身的精气运转，他跟这个身体的契合程度是如此之高，高的仿佛……他本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身体和灵魂的契合是经过无数磨合的，一个飘荡的灵魂会无意识的在世间不断游走，在每一个同类的吸引之下尝试附身于肉体，但这么做只会被肉体排斥。”

念生的声音里有几分怆然，这种被排斥的经历他应该经历很多遍了。

“等到最后灵魂在游走的过程中不断地稀释，最后彻底跟天地同源，这个灵魂也就没有了作为“人”独立的部分。”

安笙的脸上没有表情，不断的握拳又松开，看着手臂上鼓胀的青筋浮现又消失，补上了念生还没提及的部分。

“所以，如果我真的想侵占另一个肉体，就得保证三个条件，第一，生前实力必须足够强横，能让灵魂在脱离肉体的状况下可以撑到让时间的流逝改变灵魂的外壳，让肉体不会过多的排斥，这个过程可以是十年，也可以是百年。”

“第二，最后停留的肉体原生灵魂不能太强，否则会在对弈里被抹杀，第三，得做好牺牲一部分“自我”的准备，类如记忆，类如力量。”

“不……还有一个你没说。”

念生的声音多了几分迟疑。

“你终归留存着“自我”的部分，跟这个并不同源的肉体必然会出现一系列的错位，也就是，如影随形的不适感。”

安笙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占据这个身体的过程，并不符合大众的认知。

念生也不说话了，或许是觉得自己说了谎话，编造了一个假冒的经历吧。

“你醒来这段时间里，对这个村子，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如何？”

他忽的笑了笑，拾起脚下的一块石子扔到流淌的小溪之中，扑腾的落水声沉进潺潺的水流里，再没有一丝声响。

“普通的人类村子，普通的地方，我醒来的时间不长，但异兽和鬼聚集的地方，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味道，这儿几乎没有。”

“是啊，一点也没有，异兽也好，鬼也罢，我传承了这孩子八年的记忆，还有我待的这两年，一次都没有见过。”

安笙起身把视野转向了自己刚上来的那处石板路，再往下走就是一处墓碑群了，那里埋葬着没有名字的死人。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吧，在七年以前，蛟族攻击了天冥大陆。战乱的爆发点是始于南蛮，然后是东域，也就是我们所处的地方。”

“鬼的数量在伤亡之中达到了顶峰，这种战乱的年代，临近战事的地方怎么会没有鬼出没？”

“不见得，如果周围有实力及其强横的异兽，寻常的鬼气是无法穿透进来的。”

念生有理有据的做着反驳，却是遭到了安笙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