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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匍匐着贴到半毁的梯子边上,闭眼摸索着按住不断流血的左肩。
有个声音一直在提示着类似修复之类的词汇,而格撒在行进的过程中也隐隐发现了些什么,似乎……伤口有在自己缓慢的恢复。
就让我看看吧……这一回的“我”,又会遇到些什么。
眼前的场景自黑暗转入落日的余晖,无尽的星辰自苍芒的另一面飞升至大海的中央。
巨大的光轮正浮游而上,推开万里的深蓝,伴随着天空下落的雨滴搅拌着沸腾的大海。
记忆里的自己正站在甲板上观望着这一切,但画面随即被一道血色覆盖,与之相合的还有刚刚自己避之不及的高温。
莫名的危机感把他从记忆里拉了回来,睁眼所见便是一颗巨大的火球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想来这就是刚刚的光源。
背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咬牙用右手搭住一旁的天梯,这梯子向上不过五栏,但在他眼里却是犹如苍天巨木一般难以攀爬。
后背的炽热感在不断加重,脑海中四散的记忆也在作乱让他难以集中精神,眼看着自己就要被火球彻底吞噬,那东西却是自己停了下来。
在最后一次尝试未果之后格撒终是无力的松开了搭在天梯上的右手,倒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是因为在海上脱水太过严重了吗……
火球就这么停驻在狭小的边角,四散的流光却未灼烧到周围的木屑,他依稀从那时断时续的内焰之中看见了一个胚胎模样的东西,只可惜察觉不出任何生机。
它似乎在勘察着眼前人类的意图,在一阵停留之后便忽的急速旋转,下一刻冲天而起,砸开了上空的甲板,露出了阴云密布的天空,随即便从格撒的视野里消失了。
而这一阵的功夫背脊的伤势也算是恢复了三成,上空滴落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有一些滑进了他的嘴里,让干裂的嘴唇总算是有了反应。
咬牙拖着身子移动到窟窿的中央,他抓着裂开的木板仰头接着天空下落的雨滴,这水的味道掺着腥味,像是用来涮洗过刚剥下来的羊毛。
借着月色他也看清了自己伤痕累累的左手,那模样就犹如曾经被什么野兽啃咬过一般,堪堪接在一块的肌肉在不断鼓胀着,似乎在努力恢复。
耳中的嗡鸣还没恢复,但已经能听见大海的咆哮和依稀几声的怒吼,透过那狭小的空间便可预示这场风暴的迅猛。
身下的甲板渐有颤动,想必是有人在他这一层的位置里急速奔走,一对瘦弱的胳膊穿过腋下反手吃力的拖动着他,嘴里还在不断的诉说着什么,但是安笙听不清。
这手臂虽说瘦弱,但一看就能看出是常在海上负责牵制渔网的好手,鼓胀的青筋爆发出一阵巨力硬生生把他托上了上甲板。
但等到格撒自己右手抓着护栏稳定好身体,那个把自己带上来的人却迟迟没有出来,回头再看时只能瞧见一个躲在黑暗里的身影在拼命的摇头。
那人握拳做了一个保重的手势之后便退了回去,随即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舵楼之上赤膀的男人注意到了爬出来的格撒,在朝他高声呼唤着什么,那模样充斥着惊恐。
还有人绕着三层的舵楼在急速向下朝他靠近,海浪太大了,只一瞬的晃荡他就再度体力不支滑到了船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