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看着这般场景,心中此起彼伏,暗暗道:“英雄迟暮,最是凄凉,却也不该是这般!”
阮斯年望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片,胸中一口气久久难以平复,叹了一口气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难道真的有十年饮冰,难凉热血这种说法?可笑可笑,实在可笑,”
他倏地看向胡雪泥和江遥二人,道:“你们两个心思不坏,资质也是难得,特别是这个小子。”
阮斯年直直望着胡雪泥,像是看着一个不得了的宝贝,“资质好的跟个怪物一样,可惊可羡,幸好没有和我一样做了捕快,要不然这辈子就毁了,现在还留在那里的几个垃圾也不配有这么好的徒弟。”
江遥心道:“老阮心里怨气不是一般的重啊。这都能扯到那里去。”
胡雪泥标志性地抠了抠脑袋上的杂毛,心道:“怎么他跟大哥说的一样,我一直以为大哥是唬我的,我总感觉他有时候说话跟江湖骗子一样。”
阮斯年话锋一转道:“但你们两个现在实在太弱了,前面的十几年算是荒废了,空长岁数。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河北成名的豪杰斗上几十个回合了。”
“虽然对他这个装逼心里很气,但根本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江遥暗暗吐槽道,但心中已经明了,阮斯年之前一直和他们两个处于半生半熟的阶段,此时愿意开口评估二人的实力,说明阮斯年开始主动像他们两个靠拢,拉近关系。
至于他做的什么打算,下句话就知道了。
“江遥你是霞山派的,虽然霞山派也是一州大派,发展到现在也算繁荣,武藏可摆上半个书架了,但现在所谓的师傅教弟子,多有藏私,就是怕徒弟超过自己,所以你未必能学到其中最精妙精髓的武功。久而久之,恐怕会埋没你的资质。胡雪泥看路数应该也是你教的,这就更成问题了,你本来就只有半缸水,又如何去教导别人?况且你精心于剑法,他却擅长拳脚,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事,实在荒唐。”
江遥心中骇然,阮斯年的一字一句宛如良医认穴,准确无误,既说出了他的情况,也说出了他的担忧。
他与阮斯年相处不过前后两日,可他已经将自己和胡雪泥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好似和自己一样,一眼望去能飘出人物面板来。
“老江湖果然眼光毒辣,不过你说这话意思是还想收我们两个为徒不成?”江遥心道。
“所以我就直说了,我想教你们些日后用的上的东西。”阮斯年语气平稳,白胡须在风中飘扬,久违的英气再次显现在这位黄土已经盖到脚脖子的老人身上。
江遥和胡雪泥听到这话对视一眼,都是心底一颤,又惊又喜,可还没等二人开口,阮斯年又说了。
“我以前虽然是办公职的,在公事上按部就班,一丝不苟,但私下确是个随意的人,极其厌恶繁文缛节。我狐朋狗友一大堆,三教九流的人都结识不少。眼里只有兄弟好友,并无长幼尊卑。因此并不想多个师傅的名号,只是随意教你们些东西罢了。所以你们意下如何?”
江遥和胡雪泥听了阮斯年的话,师傅堵在口中而无法开口,但在心中,这位风烛残年老人的地位,已经隐隐约约要比“师傅”这个称谓还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