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在旁边瞧着也极为吃惊，心道：“小雪堪堪十五岁，正是拼反应的黄金年纪，又天赋异禀，在同龄人之中属佼佼者。这老头五十多岁，寻常人这个年岁可能都ping值爆表了，可他反应居然比小雪还快，恐怖如斯！”

“不亏是曾经的神捕啊，哪怕断了一条腿，落寞至此，已经到了偷东西蹲监牢的地步，可曾经的通天本事随便拿一样出来，都足够震慑世人了。”江遥心里暗暗称赞道，突然觉得哪怕再让他置办这一桌酒菜，再多上一百多两银子，也是十分值得的。

胡雪泥也是被震了一下，但来不及思索更多，另一只手也伸了上来，两只手并用，一手掩护一手出击，铁了心要捍卫自己吃货的尊严荣耀。

胡雪泥用两只手，阮斯年却只用一只手格挡阻隔，另一只手专门用来吃东西，可就算这样，他防着胡雪泥的那只手挥舞生，如同一张铁网将胡雪泥死死阻隔在了一尺开外。

一手应两手，绰绰有余，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轻松自得。

胡雪泥心思不僵，一招不成马上换另一种法子，片刻之间居然用了七八种自创的手法，有的借鉴于江遥教他的霞山派拳掌功夫，有的则是天马行空，虽谈不上匠心独运，但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虽然功夫水了点，但反应不慢，脑袋不笨，心思灵巧，敢想敢用，而且居然都还有可取之处，不错，好小子！……嗯，这肉不赖！”阮斯年一边应付胡雪泥，一边吃东西，还一边夸赞着他。

“你快给我啊！”阮斯年的前半句话胡雪泥没听进去，只听到了后半句“这肉不赖”。眼看着中意的肥鸭腿渐渐变成了瘦鸡腿，可自己用尽了力气和脑力居然不能靠近他半分，这跟被人摁在地上摩擦没有多大差别，他真的急得快哭了。

“好啦，好啦，给你就是，看你蹬鼻子上脸的。”阮斯年手陡然停下，握着鸡腿对着胡雪泥的嘴塞了进去。

“呜！”胡雪泥感觉一个东西塞进了嘴里，拔出来一看，却是一根被吃得干干净净的鸭骨头，一点儿肉丝也没挂在上面，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大爷的，狗啃的也没这么利索吧！”

阮斯年哈哈大笑，把胡雪泥身前的酒碗拿到了自己这边，一饮而尽，十分畅快。

“不就吃了你一条鸭腿嘛，照顾一下老人家，再喝你一碗酒不介意吧。”阮斯年经历了几十年岁月，阅人无数，又干着极特殊的差事，观人眉眼举止便可大致知道其人性情品格。

他早看出胡雪泥心肠干净，单纯善良，又和自己同是喜好美食之人，因此故意逗他，胡雪泥骂他时，他不以为忤，反以为喜，得逞般地开心大笑。

“两条鸭腿，吃了一个还有一个，别这么丧气嘛！”阮斯年拍拍胡雪泥的肩膀安慰他，却讨来胡雪泥的一个怒瞪。

“啊？”江遥吃鸭腿吃到一半听到这话愣了愣。

阮斯年手轻轻端着酒碗，手腕不住摇晃，嘴里念到：“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酒是好酒，要是配上好碗好杯就更完美了。”

“阮老爷子，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世上，良辰美景难得，而正因难得而珍贵，虽然短暂的时光放在数十年的人生里不过是指甲末，但却足以让人铭记一生，影响大半辈子。所以也不必求个事事完美，随心就好。”

阮斯年听完江遥的话，面无表情，思虑了一会儿淡淡一笑，道：“你这小子有点意思。”

“能让曾经名震京师的神捕龙牙觉得有意思，那我也没白活这十几年。”江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