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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五月份,下起了梅雨灰色的阴云低布天空,从午后开始下起雨来。这使人感到股股暧意,仿佛一切都骤然间复苏了似的。若不是这暖雨几次来临人们就无法治愈春季那无以言喻的饥渴,天空中一片灰暗,让人无法分辨是烟雾还是雨,所以,撑伞而行的人们以及那浑身湿漉漉的车辆则显得格外耀眼,就连那单调乏味的屋檐下的滴水声也令人感到欢乐。人们在冬天那蜷缩的身躯也似乎舒展了许多,使人体验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来到大街看,污浊的地上传来了雨滴的溅落声,远山积雪因雨而溶化,大地露出了黑色的泥土,农田也仿佛像是从冬眠中就要醒来似地露出了它那夹杂着石块的泥土的面容。那黄色的竹林、光秃秃的柿子树、李子树,此外,那所有树林的树干和树枝都被雨淋湿,没有一个不是脏乎乎的一副睡眼朦胧的面孔。不知为什么,就连河流的声音和麻雀的叽喳声也让人听起来兴致勃勃。这雨连桑田的桑树根都淋得湿湿的。在这泥泞与冰雪消溶的瓦解之中,举手称快的则是那发芽的柳枝。透过那柳枝,眺望着日暮时分那灰黑透黄的天空。入夜后,听着那寂寞中又略带暖意的雨滴声不由得让人想到夏天的临近。
大厅的门一打开音乐的旋律就流淌出来。天板上的吊灯像星空一样散发着淡淡的星光,给人梦幻般的感觉。刘超提着考究的手提箱走进来,门童是一张不认识的脸,像一个旅游专业来实习的大学生。转过身视线正好落在大厅弾钢琴的女子身上。女子弹的是一部白色的钢琴。被肩长发是亚麻色的,湿湿的,给人一种妩媚的味道。刘超像是很久没有亨受到酒店这种氛围似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迈着沉着的步伐向前台走去。从钢琴台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前台。刘超靠在前台,钢琴急速的弹起了节奏感特强的"密斯特"旋律。"你回来了!"
刘超看到巴腾一张笑脸。
"你还是老样子?"刘超点头。
"怎么样?去喝一杯威士忌!"
"你得了吧,你忘了?后劲太大了"。
"来晚了,是不是?"
巴腾把眼光朝钢琴方向扫了一眼。
"如果可以的话,我都不想回来了。"
"这样说合适吗?"
"美国的空气适合我。"
"既然这样那你又回去嘛。"
俩人哈哈一笑。刘超掏出在机场买的免税烟,递给巴腾一支,自己銜了一支。
"明天还是回大学去吗?"
"嗯"巴腾回了一声,又朝钢琴台方向瞥了一眼。
"喂!你对人家温柔一点哦。"巴腾吐了一句,打燃了银色的打火机。
"有八个月没有见了吧?"刘超没有回答,无言地借过火,把视线从巴腾身上移开。
钢琴演奏换了一首曲子。听着柔软细腻的旋律,刘超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刘超和巴腾在大厅酒吧一人要了杯咖啡刚坐下来,春奈就过来了。
春奈韩剧看多了,给自己起了个韩国女人名字。记忆中的香水刺激着刘超的鼻子,身体内不由得冲动起来。
"回来了也不给人家说一声。"画着深深眼影的媚眼看着吧台並排的洋酒,春奈低声地说。但没有埋怨的味道。就是刘超在成都的时候,一两天不见,她也是用这种口气说话。
"飞机到达的时间往往不准。到机场接人我判断你肯定没有兴趣,所以没有通知你。"
春奈把从钢琴台端过来的苏打水喝了一口:"怎样?有收获吧?""收获?"
“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的法医学院不是封闭式教学吗!""嗯,每天尽和死尸打交道,白种人,黑种人,黄种人,棕色种人。"
"对于法医来说那不是挺好吗?你还是一点没变。"
"人那有那么简单就变了的。"刘超吐了一囗烟卷。
巴腾要了一瓶马迪尼,马上打开倒在杯子里。
"稍微长胖了一点"。春奈终于把眼睛转到刘超脸上。"气色也不错。"俩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