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着此时的医疗条件医治的话,也只能做保守的治疗,如果发现在早期,还可以适当的锻炼,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多翻身,防止褥疮发生了。
如果病人呼吸困难,还要给以养气,这些在这里根本做不到。
季潇潇见老人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像要睡觉了,便带着宋夫人走出去谈,到门外才对宋夫人摇了摇头,意思是无可救药了。
季潇潇知道,宋夫人先前嫁进来学士府的时候受了不少婆婆的气,现在婆婆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恐怕宋夫人早就巴不得她早日归西了。
只是碍于老着头脑尚还清明,她又想落个孝顺的好名声,这才一再找人为婆婆治病。
不过她也是做做样子而已。
见到季潇潇直摇头,宋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暗道这个老太婆终于熬不住了。
于是急着问道:“侄女啊,快告诉姑母,我婆婆她到底怎么样了?”
到节骨眼上了,季潇潇也不再拿着捏着,她不像被姑母认为她无能,传出去说她医术不佳,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于是便转弯抹角的问道:“姑母想宋老夫人好,还是不好?”
宋夫人没想到季潇潇竟然如此大胆的直言不讳,便吓的四下巴望,左右无人,宋夫人这才松一口气,把季潇潇往更隐蔽的角落拉去,问道:“此话怎说?”
季潇潇心中冷笑,果然被她猜中了,不过老人家已经活到这个份上,已经值了,现在连翻身都无能为力,活着只能仰仗别人,毫无尊严。
倒不如潇潇洒洒的离去,正真的解脱,免得日后受更多的苦。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季潇潇也不再藏着掖着,装作为宋学士府着想的说道:“恕潇潇说句不称心的话,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已经算是
老天庇佑了,这么大的年纪,就好像一辆走在下坡路上的破马车,随时可能跌的散架,已经不是人力所能为的,老夫人只能靠天命了。“季潇潇叹口气,看似说服宋夫人的话,实际上却处处深的宋夫人的心。
听闻此言,宋夫人立刻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用手帕虚掩着嘴脸,泪星闪闪的说道:“虽然知道如此,可我还是舍不得啊,难道就没有好的办法可以挽救吗?”
“有。”季潇潇故意的试探道。
啊?听了这个字,宋夫人脸上的眼泪立刻止住,愣住没有下文了,她也不再继续追问,究竟是什么法子了。
沉默令她感到难堪,季潇潇心思敏捷,很快便化解宋夫人的尴尬,接着说道:“方法就是每日替宋老夫人翻身,擦洗身子,减少褥疮的发生,如此倒是可以减轻老人的痛苦,兴许能让老夫人多留上一日。”
季潇潇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大喘气啊,害的宋夫人的心莫名的跟着提到嗓子眼了,可听完季潇潇后面的话,她的心又安然的回到了心房。
不就是多多照顾一下嘛,这些由下人去做就是了,她堂堂一位大学士夫人,难不成还日日夜夜伺候着老人不成,只有大学士在场的时候,她才舍得动动手。
得知婆婆时日不过,宋夫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快,多年媳妇熬成婆,以后她的头上再也无人盯着管束了,她就算是这宋学士府的后宅名副其实的主人了。
宋夫人心情轻松,这才拉着季潇潇又回到她房里,开始关心娘家的事。
季潇潇脸色倏地一变,难过道:“姑母,眼见要入冬了,祖母正为府里的生计发愁呢,跟孙女我张口要几百两银子,跟我母亲要了一千两,潇潇孝敬她老人家,体恤她这么大年纪处处为府里着想不容易,便二话不说的拿出来了。毕竟我和母亲背后还有国公府撑着,拿出点钱补贴家里算不得什么。可是赵姨娘掌管家中中馈,不仅不为府里着想,还克扣了下人们的月银,老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赵姨娘说倩如妹妹怀孕了,所以她想着给倩如妹妹补贴一些银钱。老夫人知道了,便把这些钱都送去了赵家。这下,季侯府的冬天可要变得艰难了,我和母亲根本不怕啊,怕让祖母受难,毕竟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冬日天冷,这火炭又贵,一般人家可用不起,我们季侯府的条件怎么样,姑母心里明白吧?怎么着也要紧着老夫人的用度啊,祖母心也太善良了,自己都应顾不暇了,还处处担忧着倩如妹妹,哎!“
最后,季潇潇说完哀叹一声,好像老夫人的日子难过都是自找的似的。
这些话一是说老夫人还是偏心赵姨娘和季倩如,二是说明季侯府中公的确没钱了。
虽然季潇潇和顾氏手里有,但一家子老小,总不能一直从她们手里拿,拿的多了,国公府知道了会笑话她们季侯府吃不起用不起了。
到时候不仅季侯府丢面子,连带着她这个女儿家宋学士府也跟着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