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如刀锋犀利,人如鲜娇艳。
沈醉月,面对扑面而来的重重剑,双手一番,掌上立马多了两把短刀,一把稍长如短剑,一把略短似匕首,皆是银光琉璃,断铁削金。
玄牝,河图五圆之中心,无极之始,天地之根,理定四方四门之位。因此,一剑出,如同五剑齐出,变化之中,无迹可寻。
沈醉月再次长袖一甩,腰后飞出五道绸带,红橙黄绿蓝,犹如五只彩翅的蝴蝶,扑向面前那五朵绽开的剑。
开,蝶散!
漫天飞舞的绸带碎屑,被剑气牵绕着旋转,竟然一丝一毫未曾落到地面。
“找到你了!”
沈醉月一丝媚笑,即便在这生死关头依然艳光四射,手上的长刀闪电般刺出,直击五彩漩涡之中的剑芒。
“当!”
一声刺耳的厉响,刀锋撞上了剑尖。
“当当当当!”
又是四下厉响,刀锋还是撞上了剑尖。
原来之前的绸带不是为了击敌,而是专门为了化身为漫天布屑,好在这细微的颜色变化中,辨别出剑气旋强弱的细微变化。需知,无论五行如何变幻,真门始终只有一个。
好个朱雀宫宫主沈醉月,不但武功了得,心思之精巧更是令人叹服!
但场中的张凌风,此刻却没有这份感慨的心情,自己引以为豪的本门绝技,竟然莆一照面就被人识破,内心不由得掀起惊波重重。
心不稳,步就乱。
刚想提气再上,那漫天的布碎失去了剑气的牵引,如雨般罩头落下,一时间,身周彩蝶飞舞,入坠丛。
但这蝶,是会噬人;这,是会要命!
这蝶群丛之中,闪过道道银光,将张凌风整个笼罩其中。
阵外的慧理和尚看得心焦,虽然刚刚平息了胸中紊乱的内息,但此刻看不透乱阵之中的状况,胡乱出手只会添乱。
突然,只听见闷哼一声,一个深蓝的身影飞出乱阵,在空中绕身旋转数圈,才稳稳地落到地上。
步伐虽稳,但气息却未必。之前那盘扎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开了数束,垂散在眼角耳边,而那一身崭新整洁的道服,上面竟然划开了数道口子,但幸好没有任何染血沾污,看来只是被刀气所破而已。
蝶停,落,仙子出。
一地五彩缤纷的布屑尘埃落定,沈醉月气定神闲地伫立其中,犹如中仙子一般:“张道长,你这逃命的功夫,可比手上的剑法要快上不少哦。呵呵......”
“凤舞噬魂刀?”张凌风脸色似乎比之前略略苍白些许。
“识货。”沈醉月狡魅一笑,“那就再来赐教吧!”
言毕,双袖内内劲鼓起,嗡嗡作响,双刀一正一反,就要跃起上前。
就在这个关头,一个巨大的青铜鼎从空中拍了过来。
“轰!”
刀气一现,炉鼎四分五裂,里面的香渣炉灰顿时弥漫成一片。
“不要脸的臭男人!”
沈醉月早在刀气挥出时,就已闪身弹出十步之外,但还是被沾染上了不少的炉灰,这时便一边拍扫着身上的污垢,一边忿忿地骂道。
慧理和尚步上前来,站在张凌风左侧:“道兄,除魔要紧,我们一起上!”
“好!”张凌风略一沉吟,还是大局战胜了脸面,低声应是。
尘烟未落,三道身影又电光火石地撞到了一起。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呵呵。”远端的寒鳞看了看这边的战况,转头对着正面对的司马静修,冷冷地笑了笑,“看来你们这帮牛鼻子和秃驴搅混在一起,真的是连脸都不要了。”
司马静修是个实诚人,心里也觉理亏,嘴巴动了几下,硬是没有吐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非也非也。”
这时,一道如洪钟般的声音在两人身侧响起。
一个身穿褐黄僧衣的高大和尚,正稳步走来。方头大耳,浓眉大眼,举止端庄,一派佛像,只是手上的一把金刀,沾染上了些许的杀气。
“智空大师!”司马静修喊道。
和尚持礼,点头应过。
“原来是天台山国清寺的智空大师,失敬失敬。”寒鳞脸上笑意不改,话虽如此,但却不见丝毫失敬的神色,只是看了看他手上的兵器,“这把刀......”
智空举起手中刀,低声问道:“寒施主还记得这把刀吗?”
“不记得了。”寒鳞笑着反问,“我应该记得吗?”
“此刀,是贫僧座下首徒陈琦之爱刀。他一生征战沙场,为国拓疆,为民安命,本想成就一番丰功伟业。但是——”智空圆睁双眼,大声喝道,“你却把他杀了!你还想否认吗?!”
“本宫做事,从不否认。只是......”寒鳞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印象而已。”
“你!”
智空持刀的手已经开始涨红,刚才的一脸佛像竟恼怒成了怒目金刚,“贫僧今天不着袈裟,就是放弃了立身成佛,即便是化身夜叉修罗,也定要除掉你这个魔!”
“那就来吧!”寒鳞笑意一收,不敢大意,身边的尘土被激荡的内劲卷起,在脚下像漩涡般打转,“你们,一起上吧!”
寒风越吹越烈,广场城墙上的旌旗被拉扯得如钢板般硬直,旗杆都压得弯下了腰,发出“咯咯咯”的磨牙声。天边的黑云也越压越低,仿佛是听见了风的召唤,也探下头来,看看这人间难见的修罗战场。
但雪,始终还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