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韦光还想大声喊些什么,突然觉得腹中一凉,低头一看,一根长枪穿体而过。刺痛涌来,力气退去,脚下一软,往地上瘫倒下去。
接下来,便是第二枪,第三枪......
“不能......不守信......”在眼前彻底黑下去之前,韩韦光终于吐尽了最后的半句。
看着地上已被戳得全身是洞的韩韦光,徐知诰排开护卫自己的众人,轻蔑地笑了笑:“跳梁小丑。”
......
北门城墙。
“呵,呵,嘶......这鬼天气,怎么都冷成这个模样了,还没下雪呢?”
刚升做都头的郑阿水,一边龇牙咧嘴地往冻僵了的手上呵气,一边皱眉抱怨着。
“嘿,说得好像下雪了,你就不用上墙来守门似得。”一旁的一个手下接过话来,“只要那姓徐的一天还做着禁军指挥,这粗活一天都还是您老人家的。我也倒了八辈子大霉,才跟上你这么个晦气的老大,一起吃苦受累。”
或许是刚升官的原因,手下的人也没多把郑阿水看上司看待,旁边的一队兵卒跟着一起哄笑起来。
郑阿水踢了那说怪话的家伙一脚屁股,也不见怪,说道:“要我老郑去拍那家伙的马屁?门都没有!他除了有个‘徐’字,还有个球?行军打仗?安营扎寨?他懂个卵!”
“人家懂得玩姑娘。哈哈哈!”又有人接过话来调笑道。
“那是。论这个,他倒的确是行家里手。”郑阿水也笑了起来,“这天气,估计人家现在不晓得在哪家姑娘裤裆里躲着取暖呢。他要是肯上来这墙上转一圈,我就能把鸟剁了给你们下酒!”
话音刚落,旁边的手下便立马从靴里拔出匕首,递了过来。
“这什么意思?”
“喏,你看。”手下往他身后努力努嘴。
转身一看,只见两人顶盔着铠,全身披挂,正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过来。
“妈的,难道老子真心鸟不保了?”
郑阿水虽然心里腹诽着,但还是带队上前迎上前去。
碰面一看,幸好,不是徐祥麒,而是他身边的两个亲兵。靠前的一个,高瘦个,长马面,一脸的阴沉;身后的另一个,则矮小得多,但眉清目秀得跟金玉阁的小相公似的。
郑阿水长长地松了口气,接着叉手行礼,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随口恭维道:“二位真是忠心职守,这么冷的天气,还亲自上城墙巡查,在下真是.....”
那瘦高个一挥手,打断了对方的马屁,冷冷地吩咐道:“废话少说,赶紧落闸,把城门关了。”
“锁城门?这......不符合规矩吧?”郑阿水皱眉踟躇道,“你们二位可有徐指挥的手令?”
“手令?”
身后那矮小个咧嘴一笑,眼中寒光大盛:“那你好好接着咯。”
“噌!”
一声剑啸,一道剑光,一个人头。
待到郑阿水无头的身躯,喷着血柱,跪倒在地上,身边的一众兵卒还没反应过来。
那矮个亲兵,二话不说,揉身杀入人群当中。
虽然众兵卒都是着甲持兵,但由于事发实在太过突然,而且距离太近不利长兵器,转眼之间,十来个人便倒下过半。
见同伴牟然出手,那瘦高个却也不慌张,反而退开一步,淡淡定定地旁观着。
那矮个亲兵一人一剑,犹如闯入羊群的饿狼,见人便噬,而且剑剑毒辣,避开了甲胄,专是割喉刺眼而去。
一阵寒风吹过,瘦高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看着脚边最后一个倒下的兵卒,那满地殷红腾起的血腥味让自己竟然有种隐隐做呕的感觉。
只见尸首中还站的那矮个亲兵,像是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轻松甩甩剑上的残血,脱下沉重的头盔扔到一旁,露出了一头盘起的秀发和一张明艳的俏脸。
“箕仆,你还是那么性急。”瘦高个无奈地摇摇头。
原来这亲兵竟是当日在酒馆一剑刺瞎路人的,青龙宫宫主寒鳞手下七仆之一的箕仆。
箕仆回剑入鞘,笑着将长发甩开:“氐仆你身上伤没好,那就由小妹代劳咯。”
说话间,城门下的施粥处突然生变!
在排队等粥的人群里,跃出十来人,从袖中,或是一旁的干草堆、路边的凉亭中取出武器兵刃,一同向守门的禁军杀去。来人身手不凡,配合默契,片刻功夫便将守门的兵卒屠杀得一干二净。
城门周围的人们,吓得大惊失色,纷纷走避躲难。一时间,城墙之下,乱作一团,奔走的行人,撞翻的摊子,走丢的鸡鸭,好比厨子锅里的各种食料,全都乱兜兜地炒做一团。
“咯咯咯......”
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带动着千斤重的包铁城门缓缓关闭。
“哐!”的一声响,大腿粗的封门闩给落了下去。
氐仆站在城墙上,远远看到墙下的伙伴打出搞定的手势,这才长长地呼了口气,在面前腾起一片朦胧的热气,然后遥遥望向城中央的皇宫,轻轻笑道: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