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还笑得出？一点也不好笑啊。”卫诗兰将沙发上的抱枕扔到季华的身上。

季华敏捷地接住了抱枕，说：“的确不好笑，其实我特别想哭，现在。”

“最终，他还是和她老婆离婚了，儿子也满了十八岁了，这不，回来找我。”

“可以理解，一个孤独的中年男人最是脆弱了。”

“你说，我要怎么办？”卫诗兰烦恼极了，愁眉苦脸的望着季华，眼睛里找不出有一丝欣喜的神色。

“一方面你不想伤害你的恩人，另一方面，你已经对他没那种感觉了，不爱了。这是一道很难解的道德题啊。”季华理解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了，我还是很喜欢他的，我今天来，是打算向你摊牌的呢。”卫诗兰半嗔半笑，让季华心揪得一阵发痛。

他努力微笑着，用一种了然于心的自信口气，道：“兰兰，你尽管去，不用理会我，如果他真的是你的真命天子，我祝福你啊。”

“你这叫欲擒故纵吧？”

“我对男女之间的事，是看得很通透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挣扎也没有用。如果你们缘分未尽，勉强你留在我身边也没有意思啊。”季华干笑了几声，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是你说的，记住了！老季，我懂了！”卫诗兰用手指点了点，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冷若冰霜，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

季华僵立在客厅，瞬间石化。

脑袋嗡嗡作响，半天，才缓过神来。

“我叫你装，我叫你装！姓季的，你不装会死啊？！”季华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胡乱地将水泼在脸上，并用拳头用力地敲击着墙壁，将镜子里的人狠狠骂了一顿。

汪海洋最近忙得焦头乱额。

母亲在浴室洗澡时，却一不小心滑倒了，骨折送院，在医院里治疗并休养了一个月。

医生说，随着年龄增長，加上骨质疏松，骨头太脆，在家要用带有扶手的助行器，出行坐轮椅比较保险。

跌倒后的汪太，身体变得不灵活自如了，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厨师的工作本来就是比较忙碌的，早上出门前，要准备好母亲的午餐放在冰箱，工作间隙，一天得打好几趟电话回家，确定她一切安好。下了班，匆匆去超市买菜，回家后，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

偏偏母亲并不领情，经常对他发脾气。

“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没鬼用，没老婆没孩子，家里静得像个庙一样，不如你送我回广州，反正我迟早要死的，我又不想死在这里！”

“你喜欢的那个林小姐，根本就是小雯的翻版！看得出人家根本不稀罕你！你是一头热！既然你心里还有小雯，为啥不去找她回来？打个电话给她，叫她来看看我，这有多难的事啊？胆子太小，脸皮也薄！一点不像我，跟你爸年轻时一个样儿，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

“你送我去养老院也行啊，至少有人料理我，哪天我完全动不了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方便给我洗澡换衣服啊？……”

任凭她牢骚满腹，汪海洋一概不争论不理会，该干嘛干嘛。

一天下班回家，发现家里默默地坐着一男一女的陌生人，像是一对中年的夫妇，看上去都是那种经历过生活的磨砺，脸上挂着愁容。

汪太介绍说：“这是你姨父的大侄子赵晓宇，还有他媳妇儿钟利美，从广州来的。”

汪海洋客气地一一和客人握手。

母亲示眼色，叫儿子进了她的房间，并将房门掩上，轻声说：“儿子啊，你说怎么办啊，你姨父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他侄子来了，要在我家里住一住，我也不好推辞，就答应了。刚才我和他们聊天，才知道他们要住很久的，不是几天呢。”

“他们来澳洲什么目的，旅游吗？”

“不是，说是来做试管婴儿手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