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工作之余喜欢窝在这像坟墓般安静的地方,以期用静谧磨炼自己的潜行技术。
可是今天,索特不得不接连发出令自己厌恶的声响。
即便他已尽力克制,但被两根烧红了的铁夹探入骨骼肌肉,烫得皮开肉绽,可不是一件容易忍耐的事情。
“该死,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来治伤还是要杀了我。”索特躺在床板上,右臂被皮带牢牢固定,他抬起左手擦了把额角的冷汗,忍不住骂道。
“闭嘴,我不这么干的话你的血早就流干了!”颧骨很高的男人脸色不比游荡者好看多少,他绷紧脸皮,捏着镊子,在位于索特右臂中部的伤口里探寻。
“有个跟小拇指差不多大小的东西卡在你的骨头里,如果还想保住这条胳膊,就乖乖把嘴闭上,我需要集中精力。”这个男人曾与林恩有过一面之缘,草药医师费尔伍德,显然他正在为索特做一场简陋的外科手术。
限于格兰尼斯的医学水平,这场外科手术进行的既血腥又失败,血淋淋的伤口已经散发出焦臭味,要不是黄昏级职业者的体质远胜常人,恐怕索特已经要去火葬场排队了。
随着游荡者如释负重的喘息声,医师的镊子终于离开了他的身体。
“我说,你是怎么把这鬼东西弄进骨头里的?”费尔伍德松开镊子,一小块铜黄色的金属啪嗒掉在托盘里,他拨弄着沾染血水的子弹,疑惑地挠了挠冒出浅短胡须的下巴。
事实上,费尔伍德是整个摩厄城大小黑帮的专用医师,因为缺乏永恒之火祭司的奇迹法术,想要疗伤治病只能仰仗自己和这位草药医师的运气都足够好。
“我见过把勺梗插进后面的蠢蛋,但你的经历显然更加令我好奇,索特。”他跟这位只干脏活的盗贼可是老朋友了。
游荡者右臂被烫焦的伤口又开始往外冒着血浆,他朝医师脸上喷了口唾沫,骂道,“你要是再他的不给我包扎伤口,我就把勺梗和这见鬼的小金属块一起塞进你的后面!”
谈起这晦气的东西,索特就不禁一阵阴郁。
昨天夜里,他居然难得的失手了,还被对方用奇怪的武器废掉一条胳膊。他猜测那武器的用处跟弓弩差不多,但无论射速还是威力都被碾压式的超越,几乎像是高阶法师的飞弹类法术。
那飞射来的怪异金属块被他敏捷地躲开四发,用匕首勉强挡开两发,巨大的力道震得匕首险些脱手,可惜最终还是中了招。
“你自己没学过怎么用一只手和嘴包扎吗?”
医师洗干净手,拿布把子弹擦净,完全不顾骂娘的游荡者,把绷带和草药丢到后者旁边,而后就趴在木桌上,借着日光钻研起已经严重变形的铜黄色金属。
“有趣,这像是高速贯入肌肉后产生的形变,可要怎么把这么小的东西加速到足够快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索特又骂了这个不负责任的医师两声,还是赶在失血过多前给自己的胳膊上药包扎好,窗外温暖的阵风吹进来,吹淡了浓郁的血腥味。
等等——
游荡者突然警觉起来,问道:“你没关窗户?”
“该死,快帮我把这皮带解开!”他脸色突然一变。
费尔伍德刚抬起头,突然感到脑后一重,意识瞬间坠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