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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上(亦可称之为白鹿原)。因在灞水以西的高原上而得名,自古就是咸阳和长安附近的军事要地。
当初刘邦灭秦,就是经此地取的咸阳。
刘义真的仪仗车架,浩浩荡荡数百人自安西将军府过长安东市,出东门直向着灞上而去,一路引来无数长安居民的目光。本来照朝廷礼仪,县公虽为第一品爵,可置车前司马十人,旅贲四十人。
可如今刘义真名义上是整个关中的第一把手,手握关中的军政大权,故而弄得仪仗规格与亲王无异。
出了长安城视野愈加开阔,坐在马车里的刘义真挑开遮挡的帘子,就见得阡陌纵横的田间地头到处都是未开化的积雪,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行进途中,偶尔还能见到几个浑身裹得厚实,穿着却是有些怪异的农户远远的缩着头小心翼翼的站在官道边上。
离着长安城越远,望着马车外景象的刘义真眉头就皱得越紧。
沿途很少见到几间像样的房子,都是泥土攉着稻草筑起的墙胚,屋实话,他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阵仗没见过,不然也不可能被王镇恶看中调来当桂阳公的侍卫统领。
可刚才看到那小小桂阳公怒视自己时的眼神,自己就像看到了死神一般,让他一阵胆寒。他不知道为何从小锦衣玉食,从没有上过战场,年纪也只有十二岁的桂阳公会有那样凌厉的眼神,只能说是‘虎父无犬子’。
走进前,刘义真被眼前所见惊得有些发愣,微张着小嘴好一阵才回过神。
眼前的几十人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身上穿的衣服都不能叫衣服了,好几个都是只够遮住羞人的部位,与其说他们是跪在地上,还不如说是冻得蜷缩在地。
两世为人的刘义真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心中有些发酸的他,连忙解下身上披着的小小的貂裘锦袍,然后塞给一个妇人,也不顾那妇人如捣蒜般感激的磕头。
刘义真转过身,语气坚定的对刘乞道:“传令下去,让所有士兵解下披风给他们。再把每人所带的口粮,还有我马车里面的糕点,分给他们。”
“郎君,这...”刘乞显得有些为难。
“少吃一顿饿不死,到了灞上军营,我让王司马补给你们。”刘义真很坚决的挥挥手说道。
“诺!”
等到那些难民手里都有披风和干粮,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刘义真只能是微微叹口气。
乱世人命如草芥,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他不想问他们为何会弄成这样。因为整个关中,不知还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的稳定关中局势,恢复生产,这才是对关中百姓最好的交代。
回到马车上的刘义真叫来刘乞道:“你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侍卫,把他们安顿到前面那个村子里。然后派个人回长安,让王长史妥善安顿这些人!”
“诺!”
仪仗再次起驾,望着跪在官道旁不断磕头的难民,刘义真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经过刚才那一段插曲,刘义真也无心再欣赏沿途荒凉的景色,只想赶紧去到灞上军营,希望那里可以给自己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