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坤发迹较早,职爵很长时间内都在赵匡胤之上,素来不是很看得起赵匡胤。宋朝建立后,他正奉周皇帝诏屯兵河北后,虽然也被迫向赵匡胤称臣,但心中到底不快。赵匡胤也对他有所猜忌,并未将他召回禁军执掌国家重兵,而是让他移领天平军,给了个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同平章事的虚衔。赵匡胤亲征徐州时,特意下诏韩令坤率兵屯定州,节制定州、沧州、贝州等河北三镇。事前还特赐袭衣、器币、鞍勒马有差,加兼侍中,充北面缘边兵马都部署,以示拉拢。
闽军攻破关中,越过黄河,取道太行,出其不意地袭取相州时。镇守想相州的魏王符彦卿曾向他派出使者求救。而韩令坤却以事发仓促,兵马未集,难以赴援,要符彦卿再坚持,并向汴梁求救为辞拒绝发兵。符彦卿骤然被袭,城外十万魏军被击破,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有这变色龙之称的魏王符彦卿在援兵无望的情况下果断投降闽国。符家本为河北世家,早就将河北视为囊中之物。而韩令坤无论是大周还是大宋,他驻守河北,除了防范北汉和契丹外,监视河北地方勋贵和实力派,维护朝廷权威也是他的职权之一。韩、符两家本就有矛盾,那次求救不成,更加剧了两家的怨恨。
闽王自澶州退兵相州后,便派骠骑将军符昭信率领十万骠骑军即刻北伐河北北方三镇。此时,驻守河北三镇的韩令坤手下各将李谷、司超等也多是后周旧将,因为与赵宋新贵不甚亲密,又没有李筱那样对前朝赤胆忠心,敢于抛家舍业的决心,只是些随风倒的军中实力派而已。本就想在宋闽战争中中立以坐观成败,甚至有想渔翁得利的想法。哪曾想闽军未与宋军决战,就转而向北,横扫河北。此时河北三镇兵力不过五六万人而已,精兵都被禁军收走。此刻面对闽军主力的攻击,显得措手不及。
韩令坤亲自坐镇定州,李谷镇守沧州,司超镇守贝州,每座城不过两万人左右,这些信息都被闽国的影剑阁的影子武士带给了北伐的闽军。首当其冲的就是最南面的贝州城。城中守军虽然都是司超在中原招募的旧部亲信,但各县守军基本都是河北土豪世家,他们并不太买守将司超的帐,反而对同为河北世家的符家更为倾心。但他们听说闽军是由魏王世子符昭信领兵挂帅的时候,纷纷改弦易辙。河北许多乡县不战而下,即使偶有坚持抵抗的,也因为司超等州将兵力有限,摄于闽国十万骠骑军的兵威,宋军主力往往收缩州城,不敢救援地方县城。地方县城自然也不敢招惹闽军,闻听闽军杀到,即使不降,也只是敛兵自守而已。其实何止是州兵不敢救援县兵,就是河北三镇三州之间也不敢救援。一发现闽军北上的踪影,贝州守将司超就向上司韩令坤和同事李谷求救,但是定州和沧州却是一兵不发,甚至连一袋粮食都没送来,只是告知他务必守住而已。
在这样有利的形势下,闽军在符昭信的统率下,迅速将战线推进到了贝州外围。司超手下的宋军稍事抵抗后就放弃城外关城险地,全部收缩入城。闽军跟踪追击,迅速合围贝州。
“现在怎么办?”副将侧身拱手向主将符昭信请示道:“是要先礼后兵,遣使劝降。还是马上发起攻击。”
“先礼后兵?”符昭信蔑笑道:“先礼后兵,也得有兵威在先呀。闽王只要我们迅速拿下河北三镇,并没有说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留下这些汴梁余孽滋扰地方,岂不是有负河北百姓所托。打!给我果断打!”
符昭信这是有意公报私仇,借闽王之命,把朝廷安插在河北的这些势力连根拔起。部下心领神会,立即部署展开攻击。骠骑军虽以野战见长,但是闽国对于火药的研究此时已经达到一个高度,尤其是土攻作业、穴地攻城方面造诣深厚。在土营连夜作业下,闽军将上百斤的硫磺黑火药埋在了贝州城年久失修的老城根下。第二天,闽军发起进攻,攻城中场面混乱,闽军军士乘乱点燃火药引线,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砖土混合的贝州老城墙瞬间崩塌,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平原筑城的贝州城城墙一塌就无险可守,闽军士兵仗着人多势众,从城墙缺口蜂拥而去,冲入城中。司超此前用兵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兵力都被布置在城头,城内守军稀薄,在骠骑军,尤其是骑兵的冲击下,很快守军陷入混乱,失去控制。再想坚守贝州城已然无望,司超无可奈何,没想到苦心经营的贝州城就这么陷落了。不过,他没有时间为自己的不幸伤心,因为他要抢时间逃命,不然他就没有命运了。可惜,围攻贝州的是骠骑军,它的前身正是威震河北的魏国大军,不比南方骑兵,他们马快人壮,在加上符昭信在发兵前就领了符彦卿的秘令,不留活口。很快,司超便在乱军中战死的消息便传到韩令坤的定州帅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