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毫不心虚的抬头。
撞到一双犹如染着南极寒霜的眸子,黎倩畏惧于他散发出来的寒冽气息,冻得她无法移开双眼。
在失恋的沈念安看来,这个其貌不扬的花痴对他惊艳得目不转睛。
冷冷一笑,如今对一切女性恨屋及乌的他,伤人的话随即信口拈来,“做别人的伴娘,不化妆也就不算了,穿得跟大妈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老土庸俗?”
剪着蘑菇头,刘海盖住眉毛的黎倩,脚步顿时一阵踉跄。
难堪的薄红,爬上她白皙的脸颊。
宽大得看不出她眼眸形状的眼镜,遮挡了她眼里细小的愤怒。
身上那件宽松过膝的白色棉布裙,让个子小小的她看起来更矮了。
不擅长跟陌生人争执的她,一旦气急了,就会结巴,“你...你管我化不化妆?我、我表姐都没有说我,你、你凭什么...”
“滚!老子不跟口吃的土包子站一起,别再让我看见你!因为你的存在,所有空气都变得浑浊恶心了!”
男人阴郁的眉眼,不近人情的冷然话语,打击得黎倩摔了一跤。
受了巨大侮辱的她,红着狼狈的双眼,跌跌撞撞的下楼。
婚房里,显示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姐妹团们都走得差不多了。
毕竟有不少女生是特地从马来西亚过来送嫁,要去机场赶飞机。
黎倩看着空荡荡的婚房,也想走人了。
可她是伴娘,身份不普通,无法不辞而别。
她下楼,怎么也找不到初夏,反而在前院里见到了顾昕寒。
男人正在跟沈念安说话。
看到他旁边的沈念安,黎倩顿时一个激灵。
她没忘记沈念安在天台的警告。
后者恶狠狠的目光射过来,刺得她整颗心都是颤巍巍的。
顾昕寒饶有兴致,侄子这么目不转睛的看一个女孩子,真是少见。
“黎小姐,什么事?”顾昕寒先不管侄子,转头问头皮发麻站在自己旁边的黎倩。
黎倩面对沈念安的咄咄逼人,又变得结巴了,“那个...顾先生,我、我只请了半天假。我晚上还有课,得先、先回学校了...”
“嗯,你今天辛苦了。提醒你父母不用做饭,我等下让人送几份饭菜去黎家。”男人点点头,挥手叫来一个朋友,“你送这位美女回家。”
朋友拎着车钥匙,对黎倩和善一笑,当先踏出大门。
黎倩也要走,一身怒气无处发的沈念安,立刻跟出去。
不明真相的顾昕寒,只当侄子对人家感兴趣。
他扭头,对在一旁招呼宾客的戴荣低语,“念安这小子不声不吭就走了,去追冉冉的表妹。”
“哈!真的啊?这小子29岁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戴荣眉眼邪气上扬,做好了沈念安结婚那天,狠狠宰他一顿的准备。
两个成熟男人,相视邪笑。
...
顾昕寒朋友的车,停得很远。
等他走到自己的车子面前,转身却看不到黎倩,不禁皱眉致电顾昕寒,“阿寒,那位小姐不知去了哪里,我没法送她。我对中国人生地不熟,不知去哪里找她。”
男人低沉一笑,“既然找不到,你就先坐飞机回新加坡吧。”
“啊?”朋友足足楞了半分钟,“她忽然不见了,不该去找人吗?你这时候还叫我走?”
“有人会找到她,你不用管了。”男人笑得意味深长。
闻言,朋友如释重负的挂了电话。
...
黎倩刚迈出城堡大门,本想追随顾昕寒的朋友而去。
可她发现身后传来了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始终跟着她。
她惊愕回头,继而慌不择路,跑到了一个小花园里。
城堡位于保安措施极好的山林别墅区,黎倩不怕自己会被沈念安杀人灭口。
可是,她害怕跟这个一身寒气的男人独处。
她被沈念安逼到花红柳绿的陌生园林里,退无可退,忍不住握拳低骂,“我都要走了,你还有完没完啊?跟踪别人上瘾了吗?”
“看到我在那里,故意去跟我叔叔打招呼。阴险的女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如意算盘?让你别靠近我,敢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沈念安眼神凶恶,修长如玉的指尖捏紧她圆润的下巴。
她呼吸艰难,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话完全说不利索,“没、没有的事...咳咳...我、我正要走...才、才去跟顾先生道别...”
“想要道别,不会让四处忙碌的佣人帮你转告?一看到我,就恬不知耻的扑过来。你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吗?”沈念安指尖的力度,又加深了几分。
她太疼了,脸色由喷火的潮红转为几乎要死亡的青紫。
沈念安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今天借酒浇愁,喝了好多杯酒,本来就头脑不清醒。
这会儿,被自动送上门的黎倩一刺激,他更加不理智了。
小花园外边,忽然走进来几个人。
是刚刚从顾家喝喜酒出来,四处闲逛的一家五口。
他们的出现,吹醒了沈念安的理智,解救了黎倩一命。
男人松手而去,留下倒地急喘的黎倩。
她奄奄一息,拒绝那家人的帮忙报警,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恢复力气,从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