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随便喝酒,也不可能跟故意接近我的爱慕虚荣之辈逛街。”他说得极其认真,却也是实话。
初夏被他的话刺激,忍不住起了对比之心。
那个男人,真是跟司南溪截然相反啊!
同样是人,为什么人家却如此洁身自好?
罢了罢了,她已经远离他,他估计都回新加坡了。
那么,她再想着他,岂非自讨苦吃?
等初夏擦干头发,夜色不算太深。
十点钟,还是挺早的。
可她明天要去新学校报道,不能睡得太晚。
关房门之前,初夏对还在客厅里看报纸的司南溪开口,“司先生,我晚上睡觉前,会放几首歌来听,有助于睡眠。我的耳机坏了,怕音乐声太大,会吵到您阅读。”
“没事,你所住的那间客房隔音。”
司南溪的欺骗,让他听到了她以往每晚都听的几首睡眠之歌。
张智霖的《怎会如此》、叶倩文的《曾经心痛》、周慧敏的《痴心换情深》...
全部是90年代初的经典歌曲,那时候她父母还没有谈恋爱呢。
这孩子听的歌,竟然比司南溪还老,真是有趣。
他戴上了耳机,手机搜索初夏喜爱的曲目,细细聆听。
乐声太美,歌词很深情。
他听得心驰神往,都想马上和她谈恋爱了。
一门之隔,心境与以往天壤之别的初夏,却听得泪流满面。
陌生的城市,冰冷空寂的室内,漆黑得让她孤独落魄。
沈念安以为她躲得远远的,不可能在距离a市不远的c市。
自然的,那个人也会这么想吧?
不,他才不会关心她的死活!
他对她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甚至不肯帮她这个不大的忙!
她还年轻,却已经被他伤得遍体鳞伤。
她终于心灰意冷。
就像是不合身的牛仔裤,破了,裤头松垮了,哪怕不能再买新的,也不可能留着它碍眼。
这一晚,她失了眠。
...
早上六点半,初夏听着外边厨房的忙碌声,便知道司南溪已然醒了。
揉了揉略微红肿的双眼,她洗漱之后,去厨房帮忙,“早安。”
司南溪正在剁猪肉,头也不抬的吩咐,“早安,流理台上的白菜,帮我洗一下。”
知道她不愿意好吃懒做,他主动找点儿小事给她做。
少女欣然照办,“早餐吃什么?”
“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外加炸酱面,好不好?”
“非常好。”太巧了,都是初夏爱吃的。
她帮忙洗菜洗碗筷,司南溪负责掌勺。
两人分工合作,像是一对夫唱妇随的夫妻。
当时,如果忽略掉她那双明显哭过的红肿大眼,这气氛会更好。
司南溪当然知晓她哭泣的原因,却还要体贴的睁眼瞎,“昨晚睡得不好吗?熬夜得眼睛都肿了。”
“是啊。”她笑容平静的撒谎,“初来乍到,只认家里的床跟枕头,我一时之间不适应,自然睡不着。”
吃饺子的动作一顿,司南溪若有所思,发了一条短信。
吃饱喝足,初夏又自发的去洗碗。
司南溪倚着厨房的门框,凝视那道忙碌的小身影,“这么贤淑?做家务的事,交给中午过来忙活的新佣人就行了,你不用亲力亲为。”
“这点儿小事,我都能做好,请佣人多浪费钱啊。”少女说得理所应当,一心为他着想。
还没有嫁进司家,就这么精打细算,果然持家有道。
“好,那我打给助理,让他不用去家政公司雇人了。”司南溪忍着抚摸她可爱小脑袋的冲动,愉悦弯唇。
一瞬间,初夏看到了万丈光芒环绕着他。
如此天人之姿,还进得厨房出得厅堂。
将来,必定有一个优秀如言清桦的小姐姐出现,才配得上他吧?
...
c大离初夏的住所不远,开车3分钟,步行15分钟。
距离校门一百米处,司南溪便停车放下她,交给她一张饭卡,“你中午跟傍晚就在食堂打饭吃,不用回司氏大厦,免得被我的员工看到。”
初夏点点头,“我平时需要午休...”
“宿舍床位紧张,你挤不进去了。我在教师公寓里挪出一间狭小的休息室,你中午放学后,跟辅导员去看看,满不满意?”
“满意,不用看也非常满意。”初夏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两人本就不熟,他却事事为她提前打点。
他做到这个份上,她怎么可能对他挑刺?
新班级让初夏很陌生,整个早上都沉默寡言。
除了朗诵跟回答老师的问题,坐立不安的她不曾开过口。
同学们误会了,以为这是一个傲慢不理人的冰山美人,就不愿意搭理她。
无人打扰,初夏一个人倒也自由自在。
放了学,辅导员主动过来找初夏,带她去熟悉一下休息室。
休息室本是杂物房,在公寓的三楼,这一层住的都是单身的女老师。
一张弹簧小床,加上一张茶几和小板凳,窗外种着一排湘妃竹。
微风吹进来,带来了属于夏天的活跃气息。
休息室的环境狭窄而清幽,司南溪有心如此安排。
假如他弄得太华丽,这孩子反而起疑心,不肯入住。
送走辅导员,初夏再看一眼休息室,才步伐轻快的出门。
她要去食堂打饭。
从公寓出去,需要穿过一处绿意盎然的校园,才能到达食堂。
初夏刚走了一半的路程,随即发现两个极其高大的黑影,坐在校园中的石凳上。
“顾总,我不懂。c大扩建几栋教学楼,这么小的工程,顾氏也肯接手?还需要您亲自过来考察场地?”左亦咬着香软的馒头,边吃边发问。
就着食堂里买来的馒头和豆浆,黑色西装的俊酷男人,啃得津津有味,“听过因小失大么?反之亦然。”
左亦何其聪慧,含笑点头,“我懂了。c大这个工程毫无利润可图,但是它名声在外,培育了众多出类拔萃的政界精英。顾氏旗下的地产公司,把他们的教学楼建得挑不出一点瑕疵,这些回母校参加竣工仪式的精英,必定对顾氏赞不绝口。他们本身自带话题流量,在记者的摄像机面前口头夸一句,抵得上咱们花巨资在媒体上投无数个广告。”
左亦分析着,却不想见到这位大爷挑眉得意的欠揍样子,便转过头。
继而,四目对视。
他朝呆滞停留两人身后的校服女孩惊叫,“初小姐,你怎么来了这里念书?我收到的消息,明明说你去了国外!难怪,我拜托阿荣也找不到你,你竟然没有离开很远!”
初夏手中的食盒,空荡荡的掉落,一如她空得寂寥的心。
“你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突然转学来别的城市。谁帮了你?对方是否可信?”左亦对她得情况关心极了。
她不能暴露司南溪。
他跟这两人水火不容。
初夏转身欲走,身后却如芒在背。
冷冽又透着一丝怒气的低沉男声,无法躲避的撞进她的耳朵里,“喜欢跟我们对着干的,还能有谁?”
“司南溪!”左亦恼怒的大骂,“那家伙不是好人,你怎么会去投奔他?”
“你们胡说!”初夏也怒了,“司先生人很好的!”
他无条件帮她那么多。
他不像眼前这个倨傲冷情的男人,每帮她一次,她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