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环节余环儿不必参与进去。
她被丫鬟扶出去,脚还是软的。
“四小姐好命,全了六礼,您可得唤柳余氏了。”
余环儿精神恍惚,摸摸发烫的双颊。连面都未见,匆匆嫁人了?
心情不甚美好,她不顾周围一群恭贺的人,趴在地上勾出来斗彩青花瓜果罐,一屁股坐在地上,无意识往嘴里塞。
一圈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无语了。
瓜果罐放桌子底下,也不怕老鼠偷了去。
再说,她们还能惦记这点吃食?
张妈妈忍不住,讲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四小姐,您算是守得云开了。秋菊小姐虽然比您嫁的好,但……”秋菊小姐比你漂亮聪明啊。
张妈妈话重新噎在嗓子里,可能怕她恼怒,声音柔和了许些,“别作歪心思,这农家妇,可比窑子里穿金戴银的姐儿体面多了。”
半晌,张妈妈喝了杯茶,见余环儿还在嗑瓜子,半点奉承喜庆都无,不赞同撇撇嘴。
“环娘嫁了人,可不能太贪吃。夫家嫌弃,可不成了无根的浮萍。”
啥?
余环儿瞪圆了眼,她都做出这样的牺牲了,还不能吃太多,要饿死她吗?
“那我不嫁了!”
张妈妈威胁的小眼神射过去,笑指那根钗,“你也别怪我多嘴,话不中听可在理,哪家哪户能容得你这样的娘子。”
“不嫁?使得!”
“你选吧,是要香囊,还是要这只钗?”
香囊,纳妾。
钗,娶妻。
余环儿捏着钗的手指紧了紧,赶忙揣到怀里。
做人家的妾,给妻日日磕头。万一不给吃的,她不成了饿死鬼!
与其这样,还不如饱餐一顿,找颗歪脖子吊死算了。
张妈妈做好心理疏导,回去复命了。
夜里,余环儿熟睡,靠本事积攒的钗环碎银子被偷偷收刮了个干净,连瓜果罐也没给她留。
余环儿发现后摔了梳妆镜,发了好一顿脾气。
可接亲的已经到府门口,她的卖身契还在余夫人手里捏着,来不及纠缠,无奈只得作罢。
可笑张妈妈念念有词,给她脸上贴金。
为了报答余夫人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是个孝顺的女儿。
孝顺能当饭吃吗?她孝顺就可以不被余夫人磋磨吗?
从她到余府,吃过一顿饱饭吗!
余环儿听完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一怒之下,猛地跳在张妈妈背上。
“哎呦。”
要不是旁边有丫鬟扶着,张妈妈非得当场来个大马趴。
“张妈妈,你可不能把我撂在地上了。不然不喜庆,没了规矩。”
“小”贱蹄子。
张妈妈感觉后背又沉重了些,只能把骂骂咧咧的话咽回去。
余环儿冷笑,透过喜帕看向碎石子路。
余府的一砖一瓦,她最熟悉不过,以后再也不能来这里了。她突然有些羡慕余秋菊,至少还能到余府转悠两圈。
余府大老爷早年是生门县的驿丞,不然也不会养得起瘦马。
无奈贪的太多,黯然退出乡绅老爷们的圈子。告了官后整日吃祖产,靠余夫人的嫁妆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