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走近了些,碍于轻舟还没离开,我稍稍福身道:“妾身见过钰王殿下,见过相爷。”
顾子衿忙一抬手:“快快起来。”
我刚刚站起身来,便听祈珏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
“……”
我一时傻眼,不明白又是哪里惹到了这尊大佛。
我扭头对小芷道:“这里不需要你伺候,先行退下吧。”
小芷略一迟疑,扭头看了看停下湖中站在小舟上的轻舟,顿了一会儿,才提着裙子回到小舟之中。
轻舟若有所思地盯着小芷看了半晌,才双手握浆,将小舟向岸边划去。
之所以选在湖心亭,便是因为这里是个环境清幽,而旁人不容易靠近的地方。
相府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有情调的府邸。祈珏恨不得将山水花鸟都统统纳入自己的府中。就像这片湖,和在湖水中央的湖心亭一般。
我在小案边跪坐下来,一手挽了宽大的衣袖,另一手去端了酒壶,斟满三杯。我端起酒杯来,朝祈珏道:“相爷,自入府之后,静殊给相爷添了不少麻烦。静殊占着丞相夫人的名分,却于府上于丝毫功德建树,静殊亦觉惭愧。静殊,先在这里自罚一杯。”
祈珏面色一沉,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我端着酒杯的手腕,顾子衿轻轻地从我手中把酒杯用一股巧劲儿夺了过去。
顾子衿举杯道:“阿殊她有伤在身,不便饮酒,子衿替她。”
说完,他把酒杯凑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祈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良久,他在我对面跪坐下来,端起案上酒杯一口饮了,将空空如也的酒杯用力掷到桌上。
“钰王是以什么立场,跟本相说这句话。”祈珏沉声问到。
他的这句话掷地有声。
一时间无人说话,顾子衿抬头,直直地凝视着祈珏。
“子衿,自然是觐州的顾子衿。”他转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将我的手握在掌心之中,补充道:“阿殊的顾子衿。”
“钰王怕是从未认清过现下的处境。”祈珏竟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从你在觐州诈死回到燕京的那一刻起,顾子衿便已经死了。你想做回一个已死的人,不觉得贻笑大方么?”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从我身上滑过,语气深沉,言中别有深意:“殿下不能如此贪心,想要把所有握在手中,最后只会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