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早上些时日,刚到立春,十天之后又是春节。大雪在青云停留不愿离去,再加上没有了大红灯笼的映衬,整个大地苍茫一片,刚到春季却已经显得春意阑珊。
尹轩成庙堂之行轰动玉衡上下,原本春节的喜庆被一股杀意压了下去,各家各户紧闭大门生怕一股子霉运触碰到自家眉头上面。
就在玉衡上下哗然的前三天,也就是大年初四,一声春雷在青云上空炸响,似有龙吟穿过九霄,令大地都为之颤抖。
郑国南岭边军二十万守军发动春季攻势,拉开决战序幕。五万骑兵兵出昌广口,借助地形优势击溃赵笠本部。儒将魏书华被困,燕长安调兵来援,南线崩溃。
尚在京城的尹轩成紧闭双眼,朦胧间似乎看到了那场可歌可泣的悲壮大战。
惊雷空中炸响,南岭号角毫无征兆地高昂响起,先是孤零零一支吹响,然后变成两支、四支附和,直到最后整个南岭防线角声齐响,高昂气势可与春雷比肩。
开头几骑高举战旗,寒风将旌旗吹得铮铮作响,鲜红的郑、谢两字遥远可见。
谢无应身披重甲手持拖地长刀万骑当先,身后重骑兵紧随其后,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席卷至青云大营。
郑军重骑兵有一个特点,每骑重骑配备铁矛两支,一长一短,长的用作冲锋短的用作投掷,除此之外配备劲弩一支,弩箭二十,在敌人碰撞之前便可先发制人。
铁甲洪流奔涌而至,面对突然的攻击青云军仓促迎敌。步军结阵,高举盾甲用肉身为身后的自己骑兵争取足够的时间可以上马迎战。
不到两百步!
漫天弩箭犹如黑色蝗虫过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青云步军顷刻间损失惨重,喷涌出的鲜血将白雪染红,无数将士不甘地倒在冰冷的寒雪当中。
天空骤降大雪,在铁甲洪流距青云大营一百步的时候,重骑铠甲上便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雪霜。看不见面目的郑军重骑只给世界留下一双充满杀气的如狼眼神。
五十步!
重骑兵迅速掏枪,手中拿出的是那柄短枪。
“掷!”
谢无应率先掷出手中短枪,一道流光脱手飞出,登时百余道千余道乃至万余道流光倏忽点亮早晨朦胧的天空。
化作流光的长矛轻而易举地将盾甲刺穿,顶在前方的甲士成片倒下,无数人心脏被飞来铁矛刺穿,钉死在雪地之上。
三十步!
郑军已经能看到青云士兵慌张的面孔,看不见的面目回以冷笑,手中掏出最后的武器。
长枪铁矛紧握横刺,铁甲洪流终于将步军湮没,紧接着整个大营土垒城墙被轰然推到,壕沟剑桩根本无法阻挡重骑兵的冲锋,大营之中仅留残缺的尸体。
青云重骑披甲上马,轻骑兵侧翼呼应,先给予敌军重骑突袭式的急攻阻挡。
轻骑对重骑,只一次就是轻骑兵最后一次对撞冲锋。轻骑的刀剑根本无法刺穿划破重骑的铠甲,马头相撞,轻骑战马被轻而易举撞断脖子。跌落马下的轻骑兵被乱马踩死不留全尸,马上的轻骑兵被重骑一枪挑起刺透心窝。
青云重骑兵仓促迎敌,没有预先冲锋,没有地形优势,青云重骑的速度与郑军想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不等谢无应发出一声滔天怒吼,无数郑军重骑已经和青云重骑对撞一起。这次重骑与重骑的较量明显郑军稍胜一筹,原本号称无敌于天下的青云重骑被悉数击溃。
冲出来的重骑兵速度不减,按照阵型绕出一个弧度再次冲锋,约莫是第五次左右,青云重骑全军覆没,但战至最后一人阵型不散,无人怯战。
朴刀兵配合盾甲兵两侧呼应,包围重骑,骑兵与步军混合到一起,数万人马拥挤在大营缺口处,青云将士前仆后继打算用肉身来填补被大营被撕裂的伤口。
可是这个伤口仍然被越撕越大,逐渐地大营防线不复存在。
南岭鼓声擂响,号角连天。又一颗春雷炸响,郑军南岭昌广口骑兵与步军尽数而出。
“火铳军!”
赵笠上马督战,惊慌的吼叫声在乱战当中显得渺小不堪。最终还是朝廷派来的大将军常段宏之子常冕崆亲自擂鼓传达消息。
两营火铳军在盾甲兵的护卫下赶往大营前线,火铳齐放,硝烟四起。这是最见成果的一次攻击,无数重骑应声倒地,让大营下的雪地也终于染上了敌人的鲜血。
雷鸣在高空不歇,杀戮在大地不停。鲜血白雪混为一起,死人死马堆成一团。
赵笠眼中流露出恐惧,牙齿打颤,双腿发抖。马匹嘶鸣一声,要不是赵笠回神得快,就要成为玉衡第一个在马上跌死的将领。
“将军,将军,敌人冲上来了!”常冕崆将战鼓擂破,亲自上马迎敌,冲锋陷阵的他见赵笠呆滞在原地,狠心咬牙之后又冲了回来。
“死定了死定了,完了完了!”赵笠嘟嘟囔囔。常冕崆见了左手抬起直接给了一巴掌,想要将这个懦夫打醒!
赵笠恍惚间看见了自己被战马踩死,死无全尸的样子。狠狠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入乡随俗吧,青云军的习惯是什么?”
“死战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