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冥听着垂下眼去。
狂南回头看他一眼,继续说下去:“当时有族人为宫毕据理力争,愿意为他多等半个时辰,于是众人决定就给他半个时辰,免得落下人心不服的结果。如若时辰一到,他人还是不来,视为弃权。天不遂人愿,半个时辰后,毫无悬念,阿贤便在族人一致商榷下当上了宫主。只是,这刚商定完宫主抉择之位,宫毕就赶来了,且一脸怒气升腾,目光杀人,直指阿贤要他偿命。在场族人不明所以,阿贤更是疑惑在心。宫毕甚至不由分说,与阿贤大打出手,阿贤忍让一直不肯还手,他不罢休,闹到老主面前,当时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武功大不如从前,奈何他步步紧逼,直扬言要了阿贤性命不可,老主才迫不得已出手打伤了他。在宫毕养伤期间,我暗中调查原因,在一次无意间听到他与属下的谈话,从中,我和老主才知道熠嵩那孩子中了奇毒,已被公子练带去了一个地方;而且宫毕他坚信就是阿贤和老主给那孩子下的毒,我们想要弄清所有事情已经不可能。他伤好之后,突然退居浸岩峰,所有人都以为他失去儿子、失去宫主之位而心灰意冷。只是万万没想到,那只不过是他聪明的隐忍。五年后,他杀害了宫主,他说他已经谋划了五年,整整五年,就为这天!不仅如此,他还把事情迁怒于阿冥你,屡次在暗中谋害。”
狂南哽咽了一下,“他没有杀老主,却是在变相地折磨她……”
“奶奶。”宫冥紧紧握住手中枯瘦的手,心里无比抽痛,心痛到无法呼吸,他的胃在一点点痉挛。
奶奶为什么不早点跟他说,要独自承受。
老主睁开眼,面露释然,“阿冥,别再恨他,他……还是你二叔。虽然我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但是奶奶看得出来,他还是有所顾念那点血脉之情。阿嵩那孩子却是无辜,现在想想,奶奶是真的很对不起他,阿毕对此有怨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错就错了,我想弥补也无济于事。但他实在不应该把事情迁怒到你身上,那时你也不过才十岁。阿冥……奶奶只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与阿嵩刀剑相向,撕破脸皮。你听劝吧,乖乖离开无明峰,不要再回来了,你二叔他……不会追杀出去。”
只要她求他,他一定会放过阿冥的。
“不!”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可能弃奶奶于不顾。如今真相明了,他还是恨宫毕,恨他误会父亲和奶奶,更恨他内心被蒙蔽错杀了父亲!
老主用尽全力推开宫冥,“阿南,你把他带走!”
同一时间,门突地被踹开,宫阴极大摇大摆进来,一脸冷嘲,“你们以为他走得了吗?!谁也别想走!”
他往后挥了挥手掌,清一色土黄色衣裳的男女手持刀剑鱼贯而入。
狂南怒目而斥:“宫阴极!这里是金柱楼!老主还在这里,你胆敢带人闯进来!目无宗法了吗?!”
宫阴极两手叉腰,闻言撩了撩额前几缕散发,不受其震慑,“哼哼,宫主就是宗法!就是他老人家给我的胆子!你别想岔开话题,你们密谋逃跑的事我听得很清楚,一会儿宫主就到了,再争辩也没用!”
宫冥攥紧了手心。
“宫阴极,他宫毕在我面前还有所顾念,而你却在本老主面前大言不惭不说,还无视本老主,你说,若我直面告诉他,他会不会饶了你?”
宫阴极听了心猛地一抖,双眼忽闪忽闪,宫主是吩咐他看住老太婆,却没有让他随便对待老太婆。而且,据他了解,宫主是那种只有自己可以肆意对待他所仇恨的东西的人,别人是不可以乱动的。想起宫主阴狠的手段,他不由得身体又是一颤,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声音弱了下来:“我们就在门外等宫主来,你们……”
在老主凛厉不减当年的眼神下,宫阴极干瞪了两眼,后面的话不敢再说。随后扫了一眼整个房间,想来是要看这房间有没有逃跑的出口,只是这么一扫,就凝了眼,眼珠上下转动打量落倾,只见她青纱曼妙,面纱遮掩,垂眸不语,静待一旁,却气质如仙。
此人绝不是无明峰的人!老太婆真是好样的,又让他抓住把柄了!
宫阴极两眼紧盯落倾,“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