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然孑然一身,又有何可担心的?
他站了一会,竟毫无睡意,一轮圆月高高挂在树梢,透过树缝渗下些许月光如水,原来今天已是十五。
时间过得真快!
夜风萧索,四周静悄悄一片,竟无虎啸猿啼之声,亦无蛐蛐鸣叫,崔少侠一怔,才发现这片森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他皱着眉头,四周转了转,也不敢走远,过得一会,又回转过来。
那陈月儿竟又翻了一个身。
睡觉如此不安份?他将那几件翻落的衣服尽数盖在陈月儿身上,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烧果然退了许多,想来应该再无大碍。崔少侠安心了许多,便在旁边打起了坐。
自打出了那片深山,炼气的法门也落下了,那一潭气湖也静悄悄的,再没有任何增长。想当初,这还是他能够逃出那片深山的最大凭借,崔少侠突然意识到,自己一身本事最终恐怕还是要回归到这炼气法门上。
也许该想想办法提升一下境界了。
当初花了一年半时间积了一湾小潭,不知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积满。
他运起那炼气的法门,一丝丝气流自印堂而入,汇入那湾小潭,崔少侠竟感到极大的惬意与满足。
这似乎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本!
但那气流似乎比以前粗大近百倍之多,这让他一愣。这是何故?他睁开眼来,却见周围静悄悄一片,也不知所以然。
难道是这里灵气特别的多?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崔少侠心中大喜,按现在的速度,自己至少可以节省百倍时间,只要在这里潜修一段时间,恐怕很快便可圆满。
想到这层,更无睡意。
到了半夜,树林里不知为何升起了许多白雾,一眼看去,一片白朦朦,那巨大的湿气只一会便将衣服沾湿。崔少侠睁开双眼,心里讶了一声,何来如此怪异的变化?
雾气如牛奶,又如白绸缓缓而动,罩住了远近,竟隐隐有哗哗声传来,将残的篝火在挣扎了两下亦无声熄灭。
一片漆黑!
陈月儿在睡梦中抹了一把脸,又翻来覆去了一番终于是悠然醒转。
“崔大哥!”
这声叫唤像是呓语。
“嗯!”
崔少侠拨弄了两下,加了许多柴火,又将那篝火点燃了。姑娘家整理了一下衣衫挨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周围,小嘴微张。一声“咕咕”闷声响起,姑娘家羞得别过了脸。今天一整天没吃东西,前胸后背可能已经贴上了。过了一会,又犹豫而怯怯地开口,“崔大哥…”
崔少侠知道姑娘家恐怕饿得厉害,早已拿起那已冷的野鸡放到篝火上面。
“将就一下吧,明天再给你打些好吃的!”
“嗯!”姑娘家用力地点了点头。
半夜三更何来这许多浓厚雾气?难道是要下雨了?那树间林梢月光犹在,似乎不像要下雨的样子。两人看着那白茫茫雾气均看不出什么门道。
“崔大哥,那里好像有东西!”
崔少侠也留意到了,那雾气里似乎藏有什么东西,速度极快,每次均是一闪而过。他点点头,将那野鸡递给陈月儿,站了起来,“你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陈月儿一惊,也站了起来,紧紧挽住他左手衣袖,“我也去!”
崔少侠感受到了对方的紧张,留人家一个女儿家在此似乎也并不合适,他看了一眼四周,回过头来看着陈月儿,“好,小心点,不要离我太远。”
陈月儿用力地点点头,那只野鸡拿在手里竟不知是拿还是扔,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扔掉,一只手恰于此时伸了过来,“别扔,吃吧,等你吃完了咱们再去!”
崔少侠于地上捡起一根柴火,左手拉着陈月儿,逆着雾气而行。
那雾气里似乎真的有东西,只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分明,那柴火原本便照得不远,被那雾气一激便越来越暗,又摇晃了几下终于熄灭。崔少侠怕生出意外,将一身修为尽皆鼓起,那根柴火棍依旧持于手中,又将那陈月儿抓紧了些。
“崔大哥,怎么办?”
回望前时路,那一堆篝火已然不知在何方,前路更是漆黑一片,幸亏还有那月光依旧慷慨,偶尔露下一丝半点。
“你怕不怕?”
“我…月儿不怕!”虽说是不怕,但那声音却颤颤的。
两人于漆黑中穿行,实是不知一只脚深一只脚浅,四周静悄悄一片,也无分东南西北,只是凭着感觉逆着那雾气而行。
又行了一阵,只觉周围树干益加粗大,下脚之处积叶甚深,那湿气却越来越重。
“崔大哥,我有点怕!”
崔少侠点点头,这似乎是向树林深处行进的,真不知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也许是该返回去了。崔少侠感到姑娘家身子越来越重,身子隐然又发烫起来,知道她风寒未癒,体力已然跟不上。正想着要返回去,远处却隐隐传来“轰轰”流水声。
有水?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
“崔大哥,有流水声,你听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