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借的名义正大光明,实际上比狼窝还凶恶。我们这些孩子就像被神抛弃了一样,本来已经被父母不要了,还要到那种地方继续遭罪。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再相信这些东西,一路以来都是我自己想办法活下来的。红莉,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经历,我不是故意想要说那样的话让你不高兴的。”
宫红莉赶快安慰陈势男:“没事,势男,我本来也没想什么。你也没说错,这个项链就是我们心里头的一种对家和家人的牵挂,想着这个项链,我就会安稳下来,毕竟它是我们院长亲手为我们做的,很不容易,这个木头都是院长一点点从大树上锯下来,一点点修成这个样子的。”
“因为这份功夫和心意,让我们小孩子心里都有一份珍爱,学习懂得爱和分享,像我们这样的孤儿,能从小生长在这样一个有爱的环境下,很罕见。我只是很幸运的在院长的福利院里,大多数孩子都落在了十分糟糕的地方,我小的时候就有听说。”
“甚至我们的福利院,还曾经去解救过一些其他组织下的孤儿机构里的孩子,你遭遇过什么,我清楚。经历了这么多,你还能是现在这样一个精神健全的人,就已经很难得了。而你不仅保持了自己是个正常的人,还照顾好了自己的弟弟,能自己做生意,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这么好,这些都证明了你的优秀。”
“我希望势男你能够一直这样好好的活下去,能够心里舒舒坦坦的面对过往,放下不开心的回忆,让自己快快乐乐的每一天就好了呢。”
陈势男不禁抓住宫红莉双肩,用一种凝望的期待看着宫红莉,带着些许无法真实的期望,说:“红莉,只要你能一直这样陪在我身边,我每一天都会快快乐乐,每一天我都能像个正常的人那样活着。每一天,我心里也会有你心中的那份安稳,对家和家人的牵挂,我的家人就是你,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红莉,我……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我……之前没保护好你,把你弄伤了不说,还让你在我眼皮底下被绑架了,救不出来你,我自己却……,我却……!”
陈势男说不下去,他突然好想把昨天的梦境说给宫红莉听,想对着她认错,相对着她赎罪,想对着她坦白一切自己的不堪,想请求她原谅,想看到她不介意自己的自私。
可是如此龌龊的事,话到嘴边,他实在说不出口,说出来,就怕红莉一生气,扭头就走,再也见不到她了。
陈势男害怕,现在已经不是愧疚不愧疚了,而是怕红莉离开怕的要死。
他想着昨夜梦境,脸上不禁发起烧来,他不敢面对红莉,不敢看着她,明知道只是一个自己的梦,却总觉得好像天下人都知道了自己有多龌龊不堪一般,有种被全世界耻笑和自责的羞愧,抬不起头来。
但最让他承受不了的是,他真的不明白,昨夜梦中,为何自己就能把如此心爱的红莉那么轻易的就抛弃了。竟然还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动摇了进入这个异度空间来解救红莉的想法,甚至一度想要退出。
每每想到这里,陈势男心里就有个坎,过不去。
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止尽的循环,越是想要不去面对这个问题,越是反复徘徊在这个问题上,一遍又一遍,脑海中的情景反复倒带重播,一遍快过一遍,却一遍清晰过一遍。
他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是不爱红莉,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把自己对宫红莉的感情强制性的压制住了,而且用了一种非常自然的方式压制,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
好像是一种自我保护,自己的习惯和条件反射都不让自己去爱一个人,似乎爱了,就会受到无止尽的伤害。
但是无论这种压制有多严重,让陈势男以为自己多么不喜欢红莉,想要远离她。只要一听到红莉对着自己说话、对着自己关怀的言语,只要这么一点点,一句半句,他就无法自控的瞬间解除掉这种自我压制。
对待红莉的真实感情就爆发了出来,他还是那么的喜欢宫红莉,无以言表。
这感情和悔恨冲撞,叠加,交织,陈势男“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用力环抱着宫红莉的双腿。
他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嘴巴刚一张开,便把头深埋在宫红莉的双腿上。
陈势男哭了,哭的很凶,但是他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陈势男很久没哭了,除了见到红莉的这几天,他面对着红莉有过泪水的多次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