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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势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宫红莉继续说:“找不到他们,我活着还有一个目标;找到了他们,一切都有了着落,有了答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找不到他们,我可以一直欺骗自己,我只是想看看生下我的人的样子,看不到始终有个念想;找到了他们,我该怎么去割舍连我自己也搞不明白是恨还是爱他们的感情?我该怎么去面对他们对我的抛弃?”
原来寻找在路上,是走下去的唯一希望,原来他们从来不想要一个结果,如果能一直在路上,走到死去的那一天,或者是他们唯一寄予希望的快乐。
陈势男无话可说,但他还是要说:“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人生建立在别人之上?你就不能脱离他们活一场你自己吗?”
宫红莉反问他:“你活了一场你自己吗?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拥有了的你,活了你自己的一场人生了吗?有多少次,在梦中,你回到你母亲的怀抱!有多少次,深夜买醉之后,你没办法脱离过去的记忆!有多少次,你希望你的母亲没有抛弃过你,哪怕用你现在的一切来换取!又有多少次,你期盼着你的母亲,能像我现在一样,站在你面前!看看就好,多么想要见到她!”
陈势男咬紧了牙,躲开了宫红莉逼问的眼神。第一次,有人看透了他,是一个第一次他没能够用钱去收买到的女人。
如果能更早的知道是这样一个女人,好好的和她做个朋友就好了,陈势男心酸,失望。
两个人这样站在车前,惆怅,良久。
宫红莉终于说:“好了,我们去医院吧。”
陈势男默默的去开车,他第一次忘记了,应该给这个令自己心动的女人开一次车门的,这也是他后来后悔的事。
两个人在去医院的路上几乎是都默然不语,刚刚靠近的关系,此刻已经遥远到望不到边际。
还没有到真正分离的那一刻,陈势男已经不舍,而宫红莉,也并不是一点不想要留下。如果陈势男不用那种早就同流合污于一个有钱势的男人的态度对着自己,也许自己就会有第一个朋友了,多想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啊!
这样一路来到医院,宫红莉看了看病床上虚弱的老人家,正在安睡,不想打扰。在病房外边问了问她女儿的情况。
宫红莉说:“听说你们私聊了?他们给够了医药费吗?”
老人的女儿说:“他们给了我们50万。”
宫红莉说:“就这么点儿?你们怎么能同意!”
老人的女儿很害怕的低着头说:“那个人很厉害,说我们要是不答应连一分钱都拿不到,我想,有这50万,可以把家里的债还了,对我们农村人来说,已经是很多的钱了。我们在这里没有依靠,不想惹是生非,这样就可以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
宫红莉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手上装着20万封口费的大信封袋子交给了老人的女儿:“这个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收下吧,以后好好照顾你母亲。”
老人的女儿不知道这个大袋子里装的什么,等她打开看了之后,惊讶的愣住了,再想把钱还给宫红莉的时候,走廊里已经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陈势男安静的陪着宫红莉到医院门口,宫红莉对他说:“陈先生,谢谢你这两天的帮助,这件事也结束了,我回去了。希望你以后能快乐一些,像你所说的,好好的过一个人的人生,好好的活一场吧。”
然后宫红莉又是那种自顾自的离开,没有一点留恋。
陈势男一把抓住宫红莉的手臂,拉着她最后问:“就这样了?”
宫红莉回头看了一眼,说:“就这样了。”
她把手臂从陈势男手里抽了回来,从医院大门径直走到街道。
陈势男看着她的背影,想着难道就真的这样了吗?
他不想放弃,他的大脑还在空白和迷茫中,但人已经这么追了上去:“宫红莉,等等。你要去哪儿?”
宫红莉看着追上了自己的陈势男,这个时候的他才第一次表现出一个和宫红莉平等地位的态度,没有了那种骨子里流露出高高在上、不喜欢尊重一切的感觉,宫红莉说:“去我想去的地方。”
“你想去哪儿?”陈势男没想到自己会这样问。
宫红莉看着他,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走了。
陈势男就这样跟着。
“别跟着我。”宫红莉在前面走着说。
“你别管我,我就想跟着。”陈势男在后边挨着说。
宫红莉就没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