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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染一路忐忑，从素园到府门不算太长的距离，平日走来轻松，她今日却如背刺针芒般冷汗涔涔。真的到了府门前，心猛地颤抖起来。马车缓缓在府门前停下，老管家便带着几个仆役迎了上去，车帘被掀开，千染的心也跟着被提了起来。

眼前雾气弥漫，恍恍惚惚看见颀长的身影，她捂住嘴，任由眼泪停不了似的流下，那人抬起右手，将千染脸上的泪轻轻拭去。

“是你吗？”她有些哽咽的开口，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是我。”叶修单手把她揽到怀里，垂下眼睑：“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

“活着就好。”千染勾起一个再满足不过的笑容：“你活着就好。”

叶修方才转身，单膝跪地：“叶修不才，没能找到王爷，望王妃赐罪。”

“何罪之有？”

——楚萧，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不是吗？

白素看了看几人身上的伤，对老管家说：“去别院请华先生来。”

“这次的战况如何？”趁着华容谦给叶修包扎伤口的空当，白素问到。

叶修的身子僵了僵，半晌才开口：“皇上克扣军权，粮草又迟迟未到，大家体力衰弱，虽然王爷用兵如神愣是打了个平手，但…两万国军损失大半，三万楚家军，全部阵亡。”

他垂眸掩去眼中的血丝，手上青筋暴起。

心里想着的都是血。

那是一万曾一起走过艰难岁月的兄弟在战场上抛下的头颅和洒下的鲜血啊，才能让堂堂七尺男儿红了眼眶。

叶修有些自嘲地说：“王爷至今行踪不明，几名副将战死沙场，倒是我们几人和吕将军侥幸活了下来。”

——往日还能与自己把酒言欢的兄弟一夕之间死去，而灾难过后的幸存者，除了愤恨便是满腔的愧疚。

白素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她前世从事的是危险系数极高的国际间谍工作，但由于不是冷兵器时代，死伤到底没有那么数以千计。

“既然有千染在，我也放心许多，包扎好后你便歇下。”白素安排好后又吩咐祁衍把楚家军名册送过来。

书房里。

白素细细誊抄着名册。

这是千百年来在普通不过的一场战争，可那三万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楚家军头衔终究没能带给他们一世平安。

清秀的小楷一路路蔓延开来。

“楚萧。”

“你一日不回来，你的平王府，我便守一日。”

——

半月后。

祁衍在五琅山脚停下脚步。对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潭水望洋兴叹：王妃这是想整死自己吗？

想了想，他心一横：索性用轻功好了。

“慢！”

清冽的声音自高处传来。

“别想单纯的用轻功就可以过来，湖面太宽，而且，我设了机关。”

“王妃？”祁衍抬头，从河对岸往上看，发现到处是陡峭崖壁，那王妃在哪里？

四下瞧去，祁衍方才看见崖壁中间部分有一块凸起平坦岩石，白素只着简单的白色武服，平添了几分飒爽英姿。

“王妃，末将不才，还请王妃指教一二。”

白素闻言，沉声开口：“看见离你最近的那片荷叶了吗？踩上去。”祁衍于是纵身一跃。

“左边第三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