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寺匆匆而来,面上微红,看见地上断了气的信鸽,她便知门主这次是动怒了,“少爷,暂时还没有结果,您先冷静些。”
“言寺。”沈江离虽怒气正盛,但这一声“言寺”,却喊的很是温和。
言寺明白沈江离的意思,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青柠道了一声“见谅”,便在屋内翻找起来。
半晌过后,言寺用手帕托着一堆灰烬送到沈江离手中,灰烬中掺杂着几片未烧完的纸屑,依稀可辨认出“仇”、“失手”几个字。
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
信鸽是沈江离抓到的,信上的字迹是她的,未燃尽的纸屑也是在她房中发现的。
她百口莫辩。
“你在给谁传信?弘夏羿恪还是修弈?”若说沈江离方才还是冷静的,那么这一堆灰烬的出现,就已经彻底打破了他的冷静,他一字一句,无不充斥着怒气。
“我没有。”青柠无力的辩解道,“信鸽不是我放的,信也不是我传的,至于这些灰烬,我根本就没见过!”
“你还要狡辩!你以为你能瞒得过他,就同样能瞒得过我吗?”沈江离拿过言寺手中的纸张,丢在青柠面前的桌案上,“你就是那个四处义诊的游医,住进瑾南太子府,被瑾南皇帝召见的那个女神医!”
青柠没有去看那些证据,因为她知道那是什么,她也知道,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她就是那个义诊游医。
“前几日你给萧府管家开的药方,和去年你在瑾南义诊时所写的药方都在这里。一模一样的字迹,你还要狡辩吗?”沈江离质问道。
在萧家将腰牌送到她这处时,她便知瑾南义诊这件事,迟早会被沈江离翻出来,但她身处玉琼阁,身边处处都是暗卫和眼线,她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也丝毫没有对策。
如今证据摆在面前,青柠无法矢口否认,“我的确就是那个游医,但这又能证明什么?”
“证明你与修弈关系匪浅!你接近仇楚霖,是受了修弈的命令除掉他,是不是!”沈江离眸中寒意逼人,青柠知道自己若回答是,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不,我从未想过要害他。”青柠解释道,“我若想杀他,有无数次机会,不会等到今日。再者,你能找到我的字迹,旁人也能,只要有字迹模仿的高手,便能模仿出我的字迹来陷害我!”
“这里是玉琼阁!”沈江离怒声打断青柠的辩解,“没有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你是在怀疑我沈江离陷害你吗?”
这里是任何组织都无法渗透的玉琼阁,在这里,所有的假设都不成立,有的只是真相。
“你凭什么认为,玉琼阁中不会有人陷害我?”她从容不迫,直视着沈江离的双眸中毫无躲闪,“我如何收到的信?我又如何拿到的信鸽?那么多的疑点你都不去看,你只自信于你的玉琼阁!”
“你还想要证据是吗?”沈江离顿时怒气更盛,他面色泛红,青筋暴起,眸中已经完全被怒意占据,“好,那你就等着我的证据!”
沈江离并没有让她等很久,当晚便带着证人来与她对质。
证人是每日到玉琼阁送菜的王大磊和玉琼阁的厨娘赵三娘。
“送什么都是玉琼阁前一天向店里预定,伙计装好了之后,我只管送过来。”王大磊道,“以前从来没有送过鸽子,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以为是玉琼阁预定了鸽子。”
“前天的单子是我送的,没有定鸽子呀?”赵三娘惊讶道,“昨天我确实有些事耽搁了,到后院的时候大磊已经放下菜走了。我清点过菜品,也没少什么,我就没在意。”
“也就是说,王大磊送来的一笼鸡中掺了的鸽子,不在预定单中,又在赵三娘清点的时候不见了。”青柠道,“赵三娘,你昨天早上为何会耽搁清点的时间?”
“也不知道怎么,前天晚上突然闹肚子,闹了一晚上,昨天早上就起来晚了。”赵三娘道。
“你耽搁了多久?”青柠又问道。
“没多久,我到后院的时候正好看见大磊拉着车走过街口。”赵三娘道。
“后门距离街口并不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走信鸽的人应该还没有走远。”青柠道,“赵三娘,你在来后院的途中,可有遇到什么人?”
“除了您,也没遇到别人。”赵三娘道。
“你是说,遇到了我?”赵三娘的回答让青柠十分惊讶,她原本微蹙着的秀眉转为轻挑,眸光瞟向一旁的沈江离,见他满面的疑惑,眉峰紧蹙。
“你可看清楚了?”沈江离问道。
“回少爷,看清楚了。”赵三娘道,“这位姑娘当时穿着斗篷,走的很急,我还想,这位姑娘大早上来后院做什么。”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件事不得对外宣扬。”沈江离沉默片刻,言语略显冷漠,待赵三娘和王大磊离开,沈江离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言寺,你跟我来。”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明了,青柠也无需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