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去朔楚啊?”思思的声音稍显疲累。
“青柠,我先送你回渊谷,待外面尘埃落定了再接你回来。”柳无痕有些底气不足。
“你骗我!”思思闻声顿时停住了脚步,皱紧着眉头幽怨的看着柳无痕。
“他现在无暇顾及你……”柳无痕因骗了思思,心里很是心虚,故声音也毫无底气。
“我不管!我可以照顾自己!我要去找他,你们都是骗子!骗子!你们都骗我……”思思突然就松开了缰绳,对着柳无痕大吼大叫,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思思吼出了心中郁结,抱着肩膀蹲在路边失声痛哭。
全都是骗子,全都在骗她,为什所有人都要骗她!
修弈如此、湘竹如此、危月如此、现在连封少言和柳无痕都要骗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般对待,好不容易逃离了修弈的控制,这便又要被另外一个人囚禁了么!
他们一个个的都说是为了她好,可又有谁真正为她考虑过呢!
有谁想过她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锦衣玉食吗?从来都不是!
“青柠?”此番柳无痕倒是不知所措了,他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她,哪怕当年被修弈囚于水牢,她都未曾想这般流过一滴泪。
“你走!骗子,不要管我了!走!”思思将头埋在双膝之上,泪水浸了衣裳,打湿了鬓角的碎发。
“唉!罢了,既然你要去,我便送你过去吧。”柳无痕蹲下身子,揉了揉思思的头发,“这回我不骗你。”
思思埋头不理,她不敢再相信。
“这回真的不骗你,我送你过去。”柳无痕拉着思思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真的么?”思思抬起头,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柳无痕轻叹一声,抬手替她抹了抹泪,“是真的,我送你过去。这回你哥哥那里,怕是不好交代了。”
“哥哥?”思思心头闪过一抹异样,那感觉空落落的,就好像她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你不记得他也没关系,但记得以后要常回来看看他。”柳无痕瞧着她这梨花带泪的模样,突然失声笑了起来,“青柠,你哭成这般,让人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你骗我!”思思愤愤的闷着声音说道。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你喊我一声嫂子呢?”柳无痕曲指敲了敲思思的额头,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留思思一人摸不到头脑。
“什么意思呀?你不是男人嘛,怎么会是嫂子呢?”思思赶紧牵马追了上去,于柳无痕身后聒噪不已。
柳无痕果然没再骗她,却也没有立刻改道,为了安全起见,柳无痕带着她取道肃燕,先是到了肃燕的凉城。
肃燕凉城的守将是个长相颇为俊俏的将军,只是常年驻守边关,风沙砥砺的,皮肤已经晒成了小麦色,与柳无痕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守将名为萧释谦,自称是她的二哥,一见她便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想抱又不敢抱,想说话又说不出,思思瞧着他委实觉得奇怪,却也委实被他这奇怪的反应给感动了。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尚有这样的一些人,正在日日揪心的思念、担心着她。
在凉城耽误了两日,柳无痕向萧释谦打听了西境的情况。
西境原是常规驻军十万,自肃燕与西漠和亲,定下百年和平之诺,肃燕为表诚意,便撤走了三万驻军,调至中央。后又因南下伐瑾,抽调两万至南境,故西境防守薄弱,被西漠出奇兵强攻,未能挺过几日便城破失守。
西漠大军长驱直入,三渡渭水,又三次被击退,损失惨重,寸步难行,最后于渭水之滨形成两军对垒之势。
形成此势原因有二,其一因渭水湍急,天险难渡,其二就是朝廷新任了一位元帅,韬略满腹、用兵如神,直将西漠大军镇于渭水之西,寸步不敢往前。
而这位新任元帅,正是天禄山庄的少庄主,翟方。
翟方用兵有道,御下有方,上任第一日便收拾出一个为西漠大军通风报信的参军,随后退敌临县,一鼓作气势如虎,直将西漠大军逼退渭水,一战成名。
此番方寒重新出世,坐镇西境,西境之地也算安稳,退敌指日可待。
如此柳无痕也算稍稍放下了心,与萧释谦辞行之后,命人假扮自己与思思一路沿官道,由官兵保护着进京。自己则带着思思易容乔装沿边城行路,寻了个最为安全的通路,进了朔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