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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浩心领神会，起身道：“若还有什么别的，你只管找皇姐便是。父皇找我还有些事要交代，我先走一步了。”

知他是看破不说破，慕长歌满心感激，待他走后，方才起身，冲着苏晴柔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

还不等她弯下身，苏晴柔便立即搀扶住了她，眼眶一红，“你这是做什么？我从来没有将你看作外人，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说就是，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不是信不过，是生怕我这要求会难为到公主。”慕长歌起身，道，“太子终究是太子，将来一旦继位，有些事，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不便出马。”

“我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哥他们。大哥纵有才华，有时却未免太过耿直，日后倘若得到重用，难免不会树敌。长歌是想求公主，倘若日后太子不便插手之事，若是不难为公主，公主能否念在你我往日旧情，暗中相助一把。”

苏晴柔嘴角用力一抿，强将眼眶的暗红压下，“你放心就是，如若真有这样一天，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长歌谢过公主。”慕长歌垂下视线，千般感激，都凝在了那看似轻巧的一个谢字当中。

“倘若决定好了，那你什么时候离开，留不住你，总也该送你一送。”

苏晴柔心底不舍，却又不愿将这离别做的如此伤感，强打了精神，又道：“日后去到苍德，万事都要小心，苍德可不比百安，可没我这个长公主为你撑腰！”

“若有人欺负了你，你就回来，管他是什么人，总不见得怕了他们就是！”

“哪里会有人欺负我。”慕长歌笑笑，眼底却也有了几分温热。

在前世，她从呱呱落地，直至惨死宫中，一辈子都生活在旁人的操纵之中，不曾体会过何为挚友。

与苏晴柔一道出生入死几次，她方才明白，人生在世，能有一至交好友，原来是这样令人踏实熨帖的感觉。若要说不舍，她心底的不舍，也丝毫不比苏晴柔少半分。

将那令人感伤的不舍压下，慕长歌轻描淡写道：“还未必呢，只要时机合适便离开。兴许一两天，兴许还要过上些日子。”

然而这话，也只不过是她为了不让苏晴柔太过感伤而说出的。

实际上，在醒来之后，慕长歌心底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夜幕初上，两辆不起眼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慕府门前。

江姨娘一双眼睛已经哭成了桃子，拉着慕长歌的手不放，哭哑了的喉咙，已经是一句话也道不出了。

见江姨娘那浑身颤抖的模样，素玉都有了几分不忍，悄声道：“小姐，要不然，咱们还是过一晚再走吧……”

慕长歌摇摇头，指尖也有几分冰凉。她何尝舍得离开江姨娘，但她的不舍，对江姨娘来说，却极有可能变成致命的刀子。

柳家是冲着她来的，她早离开一个时辰，江姨娘他们的危险性就降低一分。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拿江姨娘的性命去做一场赌博。

“娘，等我解决完那些事情，我一定把你们接到苍德，你且耐心等我，好么？”慕长歌摩挲着江姨娘颤抖的手臂，柔声安慰她，“还有王爷与我一道，你总该安心的吧？”

听她这样说，江姨娘才从那几乎要哭到背过气的状态缓了缓，“要不是还有王爷和你一起，我就算是豁出自己这条命去，也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还有……”江姨娘哽咽着，话都有些不连贯了，“你这性子，去到苍德以后，可得好好收一收，有王爷愿意照顾你，是你的福气，可不能再那样倔强啦……”

“要不然……要不然你在苍德连个依靠都没有，可要怎么办呀！”

说着，江姨娘不免又是悲从中来，哀哀地哭了起来，这一哭，竟就越想越悲，伤心到了极致时，又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慕洪宇见状，连忙搀扶住了江姨娘，忍着眼底一直涌上的泪，道：“真要走，你现在就赶紧走吧，要不然等姨娘醒了，又不知得拖到什么时候。”

慕长歌咬咬牙，一抹薄薄泪光自眼底划过，“大哥，我娘她就交给你了，你们……保重！”

狠下心，慕长歌便头也不回地的上了马车。

她走得不舍，却又走得安心，临走前，柳予安已经将带来的药粉，小心地埋在了慕府各处，倘若再有什么人，想要带着蛊虫进来，必定会难于登天。

而在慕府之中，也已经有苏云浩暗中布下的高手，谁也别想再来一次偷袭，江姨娘他们的安全，总还是能够保得住的。

夜深风寒，马车纵有厚实的帘子遮盖，慕长歌还是觉得手脚有些冰凉。

“当真不打算同长公主道个别再走么？”祁靳之将一早预备好的毯子，盖到她的膝上。

慕长歌笑笑，道：“早晚都要走，惹她伤心做什么。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她知道了，只顾着生气，就把难过给忘了。何必非得再道别一次，惹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