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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商路上的人来说,无论是除夕还是帝国的纪年都太遥远了。这里的百姓虽然血缘上与帝国尚有渊源,但正如当年卢良对叶奇瑜所说的一样,化外之民,天生天养,布衣傲王侯。这一点就连离家多年,复又重归商路之上的陶立也是一样。仿佛只要回到商路,原本一切的拘束就都不存在了一样。
自从决意一统商路以后,昔日这个总是和气生财的商会会长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杀伐决断,翻云覆雨的一军统帅,挑灯看剑,吹角连营的沙场岁月,毕竟在他身上刻下了印迹,作为陶立的敌人,实在不能算是一件幸运的事,姑且不论他的谋略,光是陶立身侧那一支无坚不摧云甲军,就不知令多少敌人胆寒。
沧云甲在陶立的手上,运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而且陶家不仅有的甲片的铸造配方更有一批四海难寻的能工巧匠,这有比仅有甲胄在手要高明了许多,所以甲胄的阶品可谓独步商路,甚至可说独步天下。沧澜骑军凭五百沧云甲,就能挡住骁骑兵锋,而那还只不过是五品而已,陶立属下的甲胄,全都三品以上。但如若真的想要成就一代霸业,却不仅仅是倚靠坚甲利兵而已,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无论沧云甲再怎么卓然于世,总有其弱点,而这弱点,便需要得力的良将来弥补。正如章绍如在沧澜城下的应对之策一样,商路之上,陶立的敌手们在饱尝了沧云甲的威力之后,都纷纷以守代攻,铸造坚城,囤积重炮,沟壑纵横,据城坚守,沧云甲纵然犀利,却不能视震天之炮火如无物。陶立也不会真将部下的性命视作可以随意挥洒的血肉,可惜他偏偏与章绍如不同,他必得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因为在这绵延的商路之上,只要一个要塞,三两堡垒,就足以遏阻要道,断绝往来的交通,而道路不通,依附其间的客商就只不过是垂死挣扎,譬如朝露的蝼蚁而已了。
出乎卢良的预料,对于去而复返的自己,耳目遍布的陶立虽然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行踪,却并没有任何防范的意思,在他秘密回到商路的第二天,陶立就亲自登门,既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故交,也因为陶立有意借重卢良的才具。
“你我兄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爵帅必有任务交付与你,不必忧心,我不是来逼问此事的。以爵帅用兵的习惯,眼下必是会先行封闭雁门关口,集中兵力在关内与靖北周旋,至于我夺取商路的成败,无非静观其变而已,等有了结果再定机宜也还不迟,而你就是爵帅设置在商路的坐探。”
见陶立说的如此率直,分析也切中要害,卢良便也不必隐瞒,“不错,不知道陶会长打算如何处置我。”
“我曾有言,商路之上,皆是我陶家之客,哪怕昨日还在厮杀,只要今日诚心来投,我依旧欢迎。如今虽然刀兵将起,我却还想认你这个兄弟。爵帅既然要你旁观,那自然只有在我身侧,才算看的清楚。”
“你是想?”
“不错,你亦在我帐下自领一军,调兵征战,我无一隐瞒,你也尽可报与爵帅,只有一点,不可通敌。能否做到?”
“若做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