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胖子一瞪眼,拍了一下桌子。“你说谁给戴帽子了?这闹革命是伟大领袖的意思,就是要造资本家汉奸的反。那朱书记都被打倒了,谁能保证于江海就不会犯错误?现在他就是跑了我有啥招儿?等找到他才能真相大白呢,你和我喊个什么劲儿!”
二丫儿心里明镜一样,知道他们一定是把江海关到了别的地方,却又无可奈何。
“兰主任,不管于主任有没有罪,都是在你们手上不见的,要是出了啥意外你们可脱不了责任。”
“这不都在找呢吗?你以为我不着急呀!”兰胖子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啥时候找到还不是我说了算。
望着二丫儿和郝长青愤愤离开的背影,兰胖子知道他必须要加快行动把权利抓到自己手里,把不听话的郝长青撵出区委会,还要尽快找到给于江海坐实罪名的证人。
县城里的任主任此时的脑袋都大了一圈。一个个老干部被都被打倒在地,自己却能稳坐钓鱼台,还不是因为认清了形势,得到了革命小将们的支持嘛!可现在出现了新的问题,几个战斗队开始扩充力量,互相争夺地盘,甚至发生了几次械斗,差点儿闹出人命来。
“这帮愣头青,给点儿机会就不知道咋地好了。现在给你们可劲儿闹,有你们哭都找不着调儿那天!”老任闭着眼睛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心里暗想,就连兰胖子坐在他面前有一会儿了都没发现。
“你啥时候进来的,咋没个动静。”一睁眼看到兰胖子那张笑嘻嘻的胖脸,老任吓了一跳。
“我刚到,看你在眯瞪着就没吱声。”老兰边说边递过来一只“大前门”。
老任接过烟在鼻子上闻闻,“这家伙整得不错呀,大前门。”
“可不咋的,”兰胖子划着一根火柴给老任点上烟,“这都是咱们的“战斗队”从坏分子家里抄出来了。”
狠狠地吸了一口,呼出一个烟圈,老任笑了笑。“这么说咱这是借了他们的光啦?呵呵。”
看到老任笑了,兰胖子觉得说话的时机差不多了。
“任主任啊,这一说起走资本主义路线的这些家伙我这心里可不得劲儿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昨天咱们城里的革命小将们下去把江海揪了出来打成了资本家汉奸,还开了公审大会呢!”
“啥?”老任大吃一惊,“于江海也是?真的假的?不会是他们下去胡闹吧”
兰胖子一卜楞脑袋,“也不是啊,列举了七大罪状呢,那一条一条老清楚了。说实在的我也不信江海能是这样的人,可他昨天半夜就跑了。这是啥?畏罪逃跑啊,白的也成黑的了,还咋解释?不是有毛病他跑啥?”
这两年身边那么多人被批,被打倒,谁知道谁是真正的革命对象呢!老任管不了,他也不想管,只求自己平安无事就妥妥的了。更何况他还是县委员会主任,那些革命小将、“战斗队”还要时不时的孝敬一下自己呢!于江海是朱大志的老部下,现在朱大志都关进去了,他还要保住于江海吗?万一把自己拖下水多犯不上。
“就昨天的事儿?你们七区山高皇帝远的,“战斗队”咋还扎到那儿去了?”老任问道。
“那还不是因为江海原来在县里工作嘛,又是城南厂又是药厂的,人家“战斗队”是猫着这个须子去的。”兰胖子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布包,慢慢打开,里面露出一根个头儿不小的野山参。
“任主任,你看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现在江海跑了,七区怎么也得有个主事的吧?”
“哦——”终于弄明白了兰胖子打的什么主意,老任用手指了指他的鼻子。
“你小子呀!也是,这江海咋还能跑呢?这样吧,你先代着七区委员会主任,把稳了舵,别捅出篓子,更不能整出人命来,听清楚了吗?”
兰胖子差点儿蹦起来,“妥咧!任主任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听伟大领袖的,听你的,把七区的担子挑起来,干好革命工作。”拍完了胸脯,兰胖子又用手点了点那棵老山参,“咱们七区没别的,就是山多,往后给你整点儿好的。”
“嗯,这可真是个好玩意儿。”老任喜滋滋的把老山参用红布包好放进了抽屉里。
在家里边儿的刘胡来也没闲着,连夜把于江海转移到了老青山上一个空置的木刻楞里,又派了何大柱带人专门看守,天亮时分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红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