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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日子人家,这在以前的东北农村是女方相看对象的主要条件。能干活儿,会持家,最主要的是家风正,这样的人家不愁找不到媳妇。像那些又懒又败家,家风又不好的可就难了,谁敢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扔啊?据说家风不好会传子孙好几代呢!
“兄弟,要是这么说,咱这亲事可就定了。”家旺爹高兴的脸都发着光。
“定了!”小翠儿爹爽快的应了下来。
“那她娘同意?”家旺妈还有点儿不放心。
“她呀?昨晚我们俩就商量好了,哈哈哈。”小翠儿爹一高兴,交了实底儿。
“其实啊,我们昨晚也说这事儿啦。”家旺爹更开心了。
“那彩礼呢?兄弟你说!”家旺妈又问了一句。
“啥彩礼?闺女给你家我放心。再说,这小子救了小翠儿一命,这就是他俩的缘分,别把嗑给我唠远了哦。”
“那好,今天不说这个。”家旺爹扭过头去:“他娘,挑一只胖一点儿小鸡儿炖了。正好家旺昨天买回来一壶酒,我和亲家把它啁了!”
家旺一直在门口外面听着,此时已经是心怒放了。直到妈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才缓过神儿来,赶紧和妈出去抓鸡了。
这顿饭吃了快一个下午,小翠儿爹才晃悠悠的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第二天,家旺爹就做出决定再接出两间房来。反正家在村头,宅地宽敞着呢,盖好了房就等着给儿子把婚结了。老于家在村里的人缘好,听说要办喜事了,大伙儿都赶着来帮忙,有的上山砍树,有的和泥脱坯,三四天的功夫,两间敞敞亮亮的正房就接好了。
收完了地,家旺爹请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叔伯长辈做媒,陪着一起去前村李家过了彩礼。虽然小翠儿爹说不要彩礼了,但是老于家也不能乱了礼数,要给亲家亲家母赚够面子,同时这也是对要过门儿的儿媳妇的一种认可。彩礼也是家旺爹妈一起研究好的:一头健壮的黄牛,两只羊,牛和羊的脖子上还挂了家旺娘亲手扎的大红,再配上从县城最好的烧锅那里买来的二十斤好酒,这份彩礼在当时的农村来讲绝对够得上丰厚。两家人也都皆大欢喜,共同商量好了日子,等冬天落雪之后就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
也许是老天也随人愿,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早,又下得大,一夜之间,眼里的大地,山林,房屋都变成了白色,好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于家李家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给家旺和小翠儿成亲了。
结婚这天,村里的女人都来帮忙做饭,打扫新房,贴窗;男人们则帮着杀猪宰羊。家旺爹和娘也各自穿上了一身新衣裳,开开心心的做起了公公婆婆。几个长辈带着一群小伙子组成了迎亲队伍,向着前村出发了。
家旺坐在队伍前头挂着大红的马车上,胸前斜挂着红绸子,脸上傻傻的笑着,心里却还是恍恍惚惚的像做梦一样。以前见到过小翠儿的时候就打心眼儿里喜欢,但是没敢奢望有一天真的能把小翠儿娶回来。趁人没注意他偷偷的咬了一下嘴唇,才确定这不是一个梦,就又忍不住嘿嘿的笑出声来。
今天的吹鼓手也格外的卖力气,鼓着腮帮子从后村吹到前村,又从前村吹着一路走了回来,来回二三十里的路,竟也不觉得累。
宴会开始了,婆家人娘家人聚在一起,吃着喝着,说着笑着,欢笑声笼罩了整个王家窑村。
人群散去的时候日头爷儿已经开始下山了,家旺妈做了一碗宽心面端给了新婚的小两口。这一大碗里只有一根宽宽长长的面条,寓意以后的日子两个人安安稳稳,和和气气,长长久久。家旺小翠儿吃过了面,妈就拿出了为他们做好的铺盖。一床红被是新郎盖的,一床绿被是新娘盖的,当地人管这叫“红官儿绿娘娘“,希望子孙后代能更有出息。这是村里的两个命好的”全福人儿”婶子帮着家旺妈一起缝制的。
铺好了被子,家旺妈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新房里只剩下了家旺和小翠儿一对儿新婚小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