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美国。
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我和康健的医生约在了海边的一个咖啡馆见面。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黑社会,健壮的体格,发达的肌肉,还替着一个光头,有点像范迪塞尔,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很Mam。
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是一个职业医生,他更应该去做健身房的教练。
我们彼此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之后,他递给我一个档案袋“如果你有任何疑问,可以随时问我。”
我紧张而又仔细并迅速的过了一遍,里面确实有很多专业术语是我不懂的,但是大概情况我略有了解。
我没想到康健会有这样一个家族史,这让我想到一一,心猛然也跟着揪了一下,在还没琢磨明白这种家族史的严重性,额头就已经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康健的私家医生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病,医学上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定义,但是它确实很可怕,不仅可以让人面部的肌肉变得僵硬,甚至会夺走我们的味觉,最可怕的是它没有办法根治。”
我紧张的将病例放回档案袋里。
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难道说在他以康骏豪这个身份回国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曾经我也因为他面部肌肉的微妙变化怀疑过,但是咨询过很多的国内医生,都说可能是因为常年心情压抑所致,并不碍事。
当时以为是他父亲的离世对他打击太大,所以才会这样。
他父亲对他有种特殊的感情,任何不正常的反应在他父亲过世这件事上都会变得正常,后来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他说:“在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在研究这种病,但是……”
他无力的摇摇头,然后耸了耸肩,遗憾的说:“我已经尽力了,关于这个答案,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他,也或许,他已经有所察觉,所以掐断了和我的所有联系,我只好冒昧的打扰到你……”
我说了声“没关系”,转而沉默了。
心跳仿佛漏掉一个节拍一样,变得慌乱起来。
海风吹来,带着一股色色的咸味,当我将咖啡杯放在唇边的时候,眼泪突然掉了出来,我说了声“抱歉”,急忙别过头去。
他递给我一块纸巾,然后关心道“你还好吗?”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还好,能告诉我,他的生命还有多久吗?”
他的食指摩擦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深表同情的说:“最长一年,最短……可能……也就几个月……”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冲他点点头,然后说了声“谢谢!”
他说了声“不客气”,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关于你们之间的事,我略有耳闻,当年他突然消失,你满大街的寻找他,我真的很感动,但是碍于他母亲的干涉和威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切断和你所有的联系,但是,他最终还决定回国内找你,为了躲避他母亲的势力,只能换了一个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而那个时候他的病情已经出现症状。”
我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咖啡杯,心底五味砸翻“别说了,求求你……”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有些话如果不说,你们之间很有可能会误会一辈子,因为以他的性格,宁愿你去恨他,也不会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也是他在拒绝治疗失踪后,我为什么决定告诉你的原因。”
泪水在喉咙间徘徊。
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让我有种说不出的痛。
我再次别过头去,拭去眼角的泪痕,然后用力吸了一口气,空气是冰凉的,风也是冰凉的,唯独一颗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焚烧一样是热的。
那时,我整个人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他接着说:“他是爱你的,他甚至为了你放弃了康氏家族的继承权。”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位,对于他今天的行为已经超越了私家医生职责范围的男人“什么时候的事?”
他很干脆的说:“你得抑郁症的那段时间。”
说着,他将另外一个档案袋交给我“看了这个你会明白。”
我颤抖的手指抓起那个档案袋,打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接着说:“你的每一份病例他都有,而且关于你的治疗方案,一直都是由我来配合国内的医师来治疗,而负责和我联络的人叫王凯,这个人你应该很熟悉,也是他曾想过在自己真的没有办法继续留在你身边的时候,想要把你和一一托付的合适人选。”
在看到病例的那一刻,我或许心底是欣慰的,因为他对我的感情一直都不曾改变过。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他已经决定放弃康氏家族的继承权,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国找我呢?难道说那个时候他的病情就已经开始恶化?
我问道“能告诉我在他第二次回美国期间发生了什么吗?”
他点点头,然后十指交错在一起,身子向前倾了倾托着桌子说:“当然,那段时间也是他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他放弃继承权后,本来打算回去找你,但是发现病情已经开始在恶化,所以就留在了美国接受治疗,但是没想到病情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当时,他是绝望的……那种心情,我想你应该能想象得到,一个人心中牵挂着许多事,可是死神就站在他的面前……”
我怔怔的凝望着手里关于我的病例,曾经装在心底的那些疑惑犹如春蚕剥茧一样,层层蜕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