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本来我和安吉拉结婚后,打算在国内定居,就算我被赶出了康氏集团,这些钱也足够我们生活下半辈子,但是眼下,你和王凯制造的这场危机公关,让我重新夺回了我父亲的产业,你为我挽救回来的财富,远远超过我划在你名下的那些金额,所以我愿意将这些无偿赠与你,你不必因为得到这些财富而对我心存愧疚。”
他说的冠冕堂皇。
我明明知道这不是真的,可是却找不出任何破绽来解释这一切“如果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会在婚礼上突然离席?”
对,如果他是真的因为爱安吉拉才和她结婚,为什么他会在接到一个离奇的电话,然后丢下她一个人去面对残局,自己却突然离席?
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难道你也和那些无知的媒体一样,以为我是为了你才临时取消的婚礼吗?”
我的眉心深蹙,仿佛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人狠狠的戳了一刀“不然呢?”
如果不是这样,我真的想不到杜康蓄意的破坏他和安吉拉的婚礼,为什么要用心良苦的利用陶然复制我的电话卡,分明连一个外人都觉得我是他的软肋,难道他还想一味的强调他对我是逢场作戏?
雨仍旧在下。
直将整个天空都压得灰蒙蒙的。
他指缝间夹着的香烟,烟头的火苗若隐若现,映衬着他脸上僵硬的表情,让我有点捉摸不定。
他微微转身将烟头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掐灭。
顺手又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然后点燃。
这已经是他今天抽的第三根烟,我本想从他的手指间抽掉他刚刚点燃的香烟,然而,我隐约看到他的手指在灰蒙蒙的光线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的心突然泛起一阵酸楚,对于他情绪突然转变,内心泛起越来越强烈的质疑。
灰暗的光线下,我隐约感到他的内心在扛着一个巨大的包袱,抽烟不过是未来缓解他心中的不安罢了,那种不安和痛苦我也曾尝试过。
我明白一个烟酒不沾的人,突然开始自暴自弃的那种几乎于绝望的心情。
如果有些话真的没有办法说出来,如果抽烟真的可以缓解一下他内心的痛苦,我没有理由阻止。
可是这些烟酒消遣过后,内心的那种绝望和无助就像一块海绵一样,只会不断的膨胀和壮大,让原本就不堪一击的身体陷入一个巨大的沼泽之中,不可自拔,越挣扎,这种无奈就会陷得越深。
不知道是不是抽的香烟太多,他突然被烟晕呛了住,半天咳嗽不上来。
我想过去帮他拍一下后背,然而却被他避开了,许久,他喘息过来之后,手臂突然下意识的去摸沙发的靠背,然后摸索着在沙发里坐了下。
我为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然而他却摆了摆手,指着酒柜,问我要了杯“威士忌!”
我微微怔了一下,对于他突然转变的生活习性有点匪夷所思,以前他甚至连碳酸饮料都不会喝,因为他说:“那些都是不健康的东西,对身体的刺激性太大。”
碳酸饮料的刺激再大,难道还要大过威士忌吗?
它可是所有饮品里刺激性最大的一种酒,他似乎觉察到我的异样,转而开玩笑的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婚礼现场离席吗?你不灌点酒,我怎们会说实话?”
我有点不放心地问道“这样可以吗?”
他微微垂了垂眼帘,唇角隐约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一样,说:“以前不喝,是为了在你面前假装绅士,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我也没有必要在你的面前伪装。”
那一刻,我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
仿佛在现实和梦境的边缘线上反复的徘徊,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然而,我的内心莫名的燃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突然流露出的陌生和疏离,让我清晰的意识到,他是要真的离开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这个念头从心头划过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丢入荒漠里一样,感觉迷惘和痛苦。
我顺从了他的意思,倒了一杯威士忌,担心他会适应不了这种烈酒划过喉咙的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我从冰箱里取出一桶冰块,用夹子特意多夹了几块放在那杯威士忌里。
他接过后,仰头一口就灌了下去,冰与火的融化,在经过喉咙的时间似乎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只见眉心深蹙,面部僵硬的肌肉稍微放松了许多,然后将酒杯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