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生命有可能先到尽头，不然很少人会去反省这点……到了这个时候，再多反省，意义其实已经不大，但睡不着觉，总是难免会想——当初我要不拿那些钱是不是就不用提心吊胆？

可惜树上不长如果。

朝窗户那边望一眼，厚厚的帘布挡着，看不到外面什么情况，他也不是想看出去，单纯只是担心那些防弹玻璃突然爆裂开来罢了。看完窗户又去看门，虽然是加固的金属门，外面走廊也有好几个人，可担心还是有。

挡的住人，挡不住神……也许不该把他想的那么厉害，除了吓唬自己没多大好处，但就忍不住去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

有这种想法的人，并不止他这一个，纽约更多一些，但在这座城市，他是唯一一个……为什么偏偏把他放第一个啊！

这不公平！

心里吼过之后，他笑了，只是有些苦涩，这世上什么时候有过公平……公平这种东西，吴昶也是不信的，就比如刚刚，好不容易跟一个金发洋妞打的火热，马上就到下一步了，一个大黑个子过来，一把就给他推一边去了，那妞儿也瞬间换了对象，一点先来后到的精神都不讲……上哪儿说理去！

今晚就让着你了！

冲大黑个子竖个中指，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他撒腿就跑了，那堪比超级兔子的速度，引来一阵哄笑。

换了一家店继续瞎闹，就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罢了，这要给那些心心念念想着他，提心吊胆盼着他的人看见，估计能活活气死。

玩啊闹啊，回到华兴街的时候，已经夜里一点多了，不比国内的许多大城市，到了这个时间，一些偏僻的街区，行人已经很少了。这时候还敢一个人晃荡的，不是作死的，就是胆大包天的，当然还有吴昶这种，本来就属于黑夜的恶鬼。

回到宾馆，抬手闻闻，是各种骚气和刺鼻的味道，害他连打好几个喷嚏，紧着把衣服脱了，可还没走进浴室，隐约听到有人喊“救命”，如果说的不是中文，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关门，然后把洒打开。

现在却走到后窗那边，打开窗户探头往下看，两黑一白，把一个女孩儿压在下面，撕扯着她的衣服，看样子也就再有三两下，就没什么障碍了。

女孩儿吓得肝胆俱裂，声音凄厉都转了声，拼命挣扎着，鞋子都踢的不知去向了，却还是一点用没有，也没谁来帮她。

这座城市，每晚在不同的街角，总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已经没谁想去多管闲事，不在欣赏的时候鼓掌吹口哨，已经算是好人品。

见吴昶开窗探头，对面一样在看戏的人，举起手里的啤酒朝他晃晃，当然不是邀他共饮，而是一同看戏，只是刚晃了两下，蓝色的眼睛就瞪圆了……哦，上帝，他在做什么！

吴昶做的事情很简单，在新买的枪上装上消音器，抬手就往下打，咻咻咻，几声轻微的声响之后，那两黑一白，要么捂着腿大嘷，要么按着胳膊痛呼，等他们怀着怨恨的眼神向上望去的时候，却听到了更气人的话，“吵到我了，傻逼！”

他手里有枪，当然，这不算什么，在这个国家，除了不想在这上面钱的，谁又没枪了，但为了这种事情就敢开枪的，不是疯子就是更大的恶棍，貌似这两样他们都惹不起，互相搀扶着起来，骂骂咧咧的走了……不是不想叫救护车，太贵了，还是剩下来做别的好。

至于报复，那就要看身体好了之后，还能不能找到人了，反正在这个国家，挨两枪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死，总还有好日子过，有开枪打别人的机会。

他们走的远一些了，惊慌失措的女孩才想要爬起来，之后才想到拿手护胸，把白嫩嫩的肉遮住，手包找到了，鞋子还要费点工夫……等等，好像该先看看恩人是谁。

抬头看去，却听到砰地一声，除了关紧地窗户，什么都没看到。望向另一边，呆滞的目光也回了神，朝她望过来。对了一眼，举举撒了大半的啤酒，善意地笑笑，也转身回屋了。

在下面，女孩抱紧了胳膊，隐约听他用英语骂了一句，“真特娘的好运气……什么事儿啊！”

又往关紧的窗户望了一眼，撒开腿跑了起来，鞋子没了，丝袜也勾破了，脚丫踩在地上有些凉，但终究无法跟心里那份冷意相提并论……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吗？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楼上的吴昶不会想这些，做完那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好好的洗了个澡，然后躺到舒服的床上，拿手机来看。

国内那部暂时不用了，这部手机上面只收到一条信息：一切顺利。

好的开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