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昶寸劲崩拳,欺身而上,将挡架的双臂狠狠压在对方胸膛上,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道弧线。
嘭!
膝盖撞击小腹,吴昶倒退两步,挥拳又上,嘴里还吐出两个不讨人喜欢的字眼,“母的。”
“去死。”月影身为万窟十大冥王之一,自然不会喜欢听这种话,手在飞回的黑色弧线上一拨,层层叠叠的黑影,宛如无尽般向前割卷。
空气撕裂声充斥着狭小的空间,遮蔽了外间的一切,吴昶快速的闪躲着,弯腰、折体、缩臂、转腿……身体仿佛成了纸片,可以任意叠折弯压,变幻形状,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衣服也片片离体,散落一地。
“我都没脱你的。”
话起乌光出,将无尽黑线打成一道,话落时,他又欺身压上,只是衣衫褴褛,露出大片皮肉,上面还隐有道道血线。
咚咚咚!
鼓声越发急了,像是大战进行到关键时刻,兵锋相撞,唯强者可进,唯坚者不退,胶着在一起的是血与火,鼓动着的是精与神。
碾压过去,便是一破千里!
鼓锤在掌间翻飞,横击直敲,将鼓擂响。莲足翩转,趾尖横移点踏,踏鼓而歌。
古小西是第一次跳这样的舞,又是自编自演,时间也不充裕,说实在的,在上台之前,她自己都没有信心跳好,对结果也是不确定的。
可一旦舞动起来,尤其是到了此刻,与其说她是在跳舞,不如说她是在追心,追着心里越发清晰的念头,随意而动,由心而行。
许多动作,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做出来,甚至偏离了当初的编排,完全是即兴的在跳动着。
同伴在她的带动下,虽不像她那般自然、圆转如意,也勉强跟的上,毕竟鼓点也好,舞步也罢,都是有节奏的,她们都是个中翘楚,天赋或有不足,但足可应付。
偏后方的刘颖趁转动间望了中间的人一眼,不由感叹,她越发的美了。
而其他三人却在关注台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我们跳的不够好么?
不管动着什么样的心思,她们的动作都未有过片刻止歇,将纤弱柔美在大鼓上转化为飒飒英气,借鼓声传至四面八方。
助我好儿郎,奋勇破敌踏四方!
嗤嗤嗤!
细碎的破气声依然不绝,搭建台架的钢管、角铁被割出一道道细缝,无所依托的小段,已经跌落在地。
比之刚才,吴昶显得有些狼狈,本就不俊的脸上,也多了两道细痕,身上的衣服,更是不能去看了。
葬月冥王也没好哪里去,外衣被撕扯的七零八落,露出里面紧身的胶衣,娇好的身材再也无法遮掩,摇曳着玲珑曲线。面罩也有几处凹陷,拳印宛然,足见对手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又一次交错而过,吴昶一拳打弯了她的腰身,她切下了他半只袖子,在他左臂上留下第七道血线。
快速在左臂撸过,止血抑痛,吴昶反腿踢出,“影月果然够利,不比冥隐稍差了。”
黑弧挥切而下,直斩其腿,月影淡淡回他一句,“斩魂贴,就够了。”
吴昶收腿抬手,四道乌线划出斜斜弧线而出,“试试。”
黑弧圈转而起,月舞而出,斯嘎的声音稍显冰冷,“你也试。”
叮叮叮!
咚……咚……
动作变缓,鼓声也渐轻渐远。
仿佛在呼唤永远倒在那片土地上的战士,魂兮归来兮,活着的人与你们同在。
战事终了,鼓声诉不出幽怨,却可以鼓舞倒下的人继续前进,终有一天,会魂归故里。
残矛断刃,肢血遍地,躺着的站着的,赢了的输了的,都向鼓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该回家了!
咚!
鼓锤反转,收于掌间,玉足轻落,鼓皮微震。
古小西如同最初,静静的站在哪儿,眸光不再清冷,有了淡淡暖意。
全场静了有那么七八秒钟,才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来,声音不大,略显孤单,就在刘颖她们以为演出失败了的时候,掌声却于瞬间响起,势如惊雷。
刘颖几个互视一眼,望去台下,那起伏的人潮,让她们有些许的满足,更多的憧憬。
古小西也望着下面,在人头攒动中寻找那道身影……我跳的很好,你看到了么?
除了鼓声,吴昶什么都没看到,此刻正坐在偏僻的角落,缝补着身上的伤痕,神情略沮丧,“妈的,第一次失手了……辛亏被吴絮虐过,不然死定了。”
学校远远地一角,人迹罕至,一道黑影扶墙踉跄而行,衣服破烂,却不曾露了什么,唯有面具右颊那扎进半截的乌刺比较惹眼,“失败了,第一次。”
“还没死,不是么?”
前方出现一道人影,于夜风下静静站在那里,似乎已等了她很久。
葬月冥王有葬月冥王的尊严,月影缓缓抬起了她的影月。
对方却只轻轻问她一句。
“想死还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