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禄皱了皱浓眉,还想再说什么,抬眼看了看宁驰修,却见宁驰修出奇得平静,目光沉敛,往前走出几步,再次看了看周遭,而后勾起唇角幽幽一笑。
还差一刻钟亥时,步清倬和疏离回城,让宁驰修和疏途心下安定了些。
两人刚一回来,便直奔宁驰修的营帐,元禄也在,四人在帐内聊了许久,直到过了子时,疏离和步清倬方才离开,紧接着,宁驰修召集众人商讨军情,营帐里的灯火一直亮到了将近天明。
一大早,天刚刚亮,白水城总兵府内,霍晏绥的房门就被人很着急地敲开,身着绯衣的玲珑阁弟子在霍晏绥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霍晏绥当即脸色一沉,神色瞬息万变,却无一不是愤怒、惊愕与悲痛。
紧紧抿唇,沉默良久,她方才轻声问道:“在哪里?”
“弟子已经把人都带回来了,就在前厅……”
霍晏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转身回了屋内,不多会儿便换了一袭轻便的劲装出来,在那玲珑阁弟子的带领下直奔着前厅而去。
天色尚早,前厅的氛围一片沉郁,厅内摆着一具用白布掩盖着的尸体,厅门外的院子里也并排放着几具。
霍晏绥快步走来,缓缓顿喜,迟疑了片刻,伸手揭开盖着的白布一看,那人正是前不久与步清倬二人碰过面的左使萧遥钰。
只不过此时他依然断了气,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霍晏绥用力握了握拳,咬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着绯衣的玲珑阁弟子忙道:“回公主,属下尚未查明这其中内情,正在派人全力调查。至于萧左使……属下记得萧左使一行人前些天奉命前去截杀昭国的人,按照时间来算,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也该回来了。见他们一行人迟迟未归,属下心中担忧,便出城随处寻找了一番,结果,就在城外五里处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属下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血尚未完全凝固,显然是刚被害不久,可是属下学识浅薄,实在是看不出,他们究竟是被何人、用何种功法所害。”
说话间,霍晏绥已经将众人的尸体大致检查了一番,尤其是萧遥钰的尸体,她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可是,除了能看出他是被内息强劲之人以掌法震碎了五脏六腑之外,丝毫看不出对方使用的究竟是什么功法。
换言之,她根本没见过、也不认识这种掌法。
“公主……”那绯衣弟子看了看那些尸体,面露愤懑之色,迟疑了一下,又不知该不该说。
霍晏绥站起身,冷睇了他一眼,沉声道:“说。”
那人忙道:“回公主,萧左使此番去截杀的是昭国之人,属下在想,会不会是昭国的人看出了他们的身份,怀恨在心,所以派出高手追上来,将他们截杀在白水城外。”
他说着偷偷看了看霍晏绥的脸色,见她面露疑色,忙又道:“除了他们,根本没有人知道萧左使已经到了白水城,更不可能一路追着他们到白水城。”
闻言,霍晏绥眼底寒光一闪,握紧了拳,冷了脸色,眼底泛起阵阵杀意。
内院,屈南捧着洗漱的水盆在门外站了许久,虽然面上一片沉静,看不出异样,眼底却时不时地闪过一抹担忧之色,隔一会儿便看一眼紧闭的房门。
隔了许久,屋内隐约传来一丝轻微的声响,屈南顿时神色一松,正了正脸色,轻声道:“公子。”
屋内很快便有人回应:“进来。”
屈南推门而入,刚好看到凌铎披着一件宽敞的白衫起了身,头发随意地用白色玉笄挽起,看来是刚刚起身,可是他的眼角眉梢却没有丝毫的睡意,眼底寒光闪烁。
“公子。”屈南将水盆放下,将帕子浸湿之后又拧干,递给凌铎,借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凌铎接过帕子,却并未立刻擦脸,而是抬眼向屈南看来,屈南迎上他的目光,连忙侧过身去,凌铎见状,微微撇了撇嘴清淡一笑。
擦了擦脸,他将帕子又递还给屈南,就在屈南回身去重新浸湿帕子的时候,只听凌铎突然出声道:“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这一次没有让你去?”
屈南一怔,回过身看着凌铎,想了想,点点头道:“属下没想到公子竟然会……”
“你虽身手极高,功法也很奇特,但终究未到人人皆不识得的地步。毕竟当初在益州外,你的天寒诀只用了一招,就被步清倬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