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将军调来一队人马,对桃姑道:“本将可以放你们进城,不过为了避免你们这途中再遇到什么麻烦,本将会派一队人护送你们前往杜府,这位姑姑意下如何?”
“甚好。”桃姑弯眉一笑,“如此,就有劳大人费心了。”
那将军挥了挥手,并不想与她多说什么,桃姑也不再拖延,领着众人快步走进城内,朝着杜府的方向去了。
直到进了城门数十丈余,司攸一颗半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了下来,方才的一番变故着实让她心惊不已,可是……
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两侧随行的兵将,她的脸色很快便又沉了下去,她本打算,进城之后便寻找机会从教坊的队伍中离开,可是现在有这么多人跟着,就算她能安然脱身,可是这教坊窝藏杀手的罪名就洗不清了。
五十余人……若真的因为她一人,而害了这五十余人,她又良心何安?
然而,她不走,万一进了杜府,暴露了身份,可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紧紧握了握拳,她朝着身边路过的巷子瞥了一眼,脚步微微向一侧移了移。
“姐姐。”手骤然一人一把拉住,一名看起来年龄尚轻的小丫头走过来冲她甜甜一笑,“原来你在这儿,姑姑找你。”
司攸一怔,“找、找我?”
“是啊。”小丫头点点头,“姐姐随我来。”
说罢,不管司攸愿不愿意,拖着她就往前面的马车走去。
司攸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听到那丫头贴在身侧小声道:“姐姐别怕,自己人。”
司攸心下顿时涌起一阵疑惑,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位桃姑,越想越觉得她不像是普通人,便压下心底的不安,随那丫头快步走到前面,上了桃姑的马车。
“姑姑。”司攸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低垂着头。
桃姑唇角拂过一抹浅笑,抬手撩起窗帘看了看外面,小声道:“你放心,没有人发现你,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离开。”
司攸只觉心头狠狠一凛,抬头愕然地看着桃姑,眼底的疑色越来越浓,“你……你早就知道我……”
“知道。”桃姑抿唇一笑点点头,“确切地说,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设计的。”
“为了我?”
桃姑看出她眼底的疑问,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摊在掌心里递到她面前,“是公子传信来,命我全力帮助司攸姑娘。”
“公子……”司攸甫一见到那令牌,便已然猜到了桃姑的身份,加之她这一声“公子”,也更加确认了她心中的猜想,“你是……”
可是仔细一想,又下意识地摇摇头,“不可能,我从未听说峄城一带也有楼里的据点。”
“不是没有,而是没人知道。有几处据点是只有楼主和公子两个人知晓的,我们也只需要听从楼主和公子的安排其他,其他任何的诏令我们都不必遵从。”
司攸的惊讶一波接着一波,不过听到这一番解释,心里的疑惑顿时解开了大半,“这么说,公子他已经……”
“公子一早便动身前往普阳城,准备去找姑娘,却在半路上得知姑娘已经赶来峄城,便又临时改变路线,往峄城而来。公子担心姑娘途中遇险,派人一路追查姑娘的下落,却还是晚了一步。公子便想,按照行程推断,姑娘应该已经到了峄城,故而又传密信于我,让我尽快找到姑娘的下落,出手相助。
早几日我便看到那张所谓的缉拿凶手的告示,我知姑娘必然会想尽办法进城,奈何眼下形势严峻,姑娘只要一现身,必定会被屠怀鲁的人发现,适逢杜尚祝寿,需要教坊献歌献舞,我便买通了他府上的管家,得以以贺寿的名义,带着教坊的人进城。
我在想,只要姑娘就在这附近,只要姑娘想要进城,混入教坊之中无疑是最好的机会,正也因此,我才会带上这么多人,即便到时候真的暴露了身份,动起手来,这些人能保姑娘安稳。“
司攸只觉心下一阵酸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话刚到嘴边便觉眼眶一热,她连忙侧过身去悄悄擦了擦眼角,低头低声道:“公子……有心了。”
桃姑摇头浅笑,“公子知道姑娘不想动用楼里的人,所以这一路上都没有向沿途的据点发出信号,可是不管怎样,不管到什么时候,姑娘永远都是我听七楼的人,姑娘有难,听七楼弟子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司攸抿唇,破涕为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方才说公子也来了?”
“嗯,来了,照他信中所言,就在今明两日,便能赶到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