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定谨记铁兄教诲。”刘阳明重重一抱拳,突然瞪向铁人英身后,厉声道:“你听够了没有!”
铁人英急忙扭头看去,只见茶伙计被刘阳明吓得浑身一激灵,正连连向后退去。
茶伙计五短身材,须发皆为赤红之色,显得分外扎眼,一连退出四五步才陪着笑道:“这城门眼看就要关了,小的想问问二位客官,能不能将茶钱先结了,小的也好打烊回家。”
“我们不进城,这城门便不会关。”刘阳明阴沉着脸,上下打量了茶伙计一番,“我怎么觉得第一次见你?以前的茶伙计呢?”
茶伙计忙哈腰作揖道:“客官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小的蜀中人氏,前几天才来此探亲。原来的茶伙计便是小的的亲戚,只因身体不适,便让小的帮忙照看一天摊子。”
刘阳明紧接着追问道:“你亲戚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茶伙计想也不想便答道:“叫韩川,就住在进城门第一条巷子第三家,今天早上还是小的去请的郎中。”
刘阳明不疑有他,将一块碎银丢在桌上:“你只管去一旁候着,不叫你不许靠近,否则打断你的腿!”
茶伙计眉开眼笑,捂着碎银一直退出了草棚,铁人英却起身道:“茶伙计不提醒,在下险些忘了还有事要办。”
“这么着急?”刘阳明跟着起身道,“不能等明天?”
铁人英叹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终决战到来之前,在下要尽量将局再布大一些,让这崇安战事再乱一些。浑水之中,才能摸到真正的大鱼!”
刘阳明拱手道:“有什么在下能帮上忙的?”
铁人英看了一眼茶伙计,与刘阳明一起走出草棚道:“听说你初来之时,福建路都统制皇甫斌想派兵襄助,却被你推辞了?”
“什么襄助?分明想来捞些油水,被在下阻在了松溪。”刘阳明冷笑道,“以前银帮与山匪瓜分崇安境内银矿的时候,皇甫斌暗地里没少得了好处。”
铁人英嘿然道:“他想捣乱,就让他来嘛。崇安都要乱成一锅粥了,还差他这把大勺?”
“铁兄想去见皇甫斌?”刘阳明一愣,抚掌道,“妙计啊!皇甫斌乃赵汝愚做福建军帅时的旧部,他若能来凑热闹,赵汝愚更拎不清了。走,咱们回城吃酒,在下预祝铁兄马到功成!”
铁人英笑道:“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但眼下的事情却耽误不得。在下的马还在客栈之中,等牵了马,在下便要连夜动身去松溪。”
他走了几步,看似随意道:“对了,韩大人曾派来四名殿卫侍卫,刘兄见过他们了吧?”
刘阳明眉角微颤,作吃惊状道:“何时的事?没见到啊!难道韩大人也来崇安了?”
“没,没什么,想必在下记错了。”铁人英闭上嘴巴,朝城门而去。
刘阳明也没再追问,紧紧跟上铁人英的脚步,只是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冷笑。
与此同时,茶伙计一改恭维神色,望着二人的背影冷笑不止,那块碎银在他手掌一张一握之间,已然化成了一条细长的银枝:“你们想要害李大哥,那要先问问我的暗器答不答应!”
原来这个茶伙计竟是薛华假扮,铁人英不认识他,他却认识铁人英,前天夜里在草棚之中,他便是那个避雨的小个子路人,只因当时夜色漆黑,他又包着头巾,铁人英并未记住他的样貌。
他原本打算顺着官道北上,将刘士春的那番话告诉李仲飞,但铁人英的突然出现令他改变了主意,于是开城之后,他便一直暗中监视铁人英,将其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其实黄捕头并没有酒醉误事,当天夜里便把信送去了刘阳明的房间,只是被薛华随后取走,第二天等刘阳明离开县衙之后,才又悄悄放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