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远轻轻拉开曲瑞执刀的手,摇头道:“李将军之意甚为在理,仅凭现在掌握的证据,根本无法指认真凶,替李将军脱罪。”
曲瑞皱眉道:“姜兄弟何意?”
“民告官,先打十大板。”姜佛远叹道,“卑职一面之词,怎能扳倒堂堂一州主政?如今李将军依然是烧仓毁粮的重犯。”
曲瑞急道:“那该怎么办?”
“除非……”姜佛远沉吟道,“除非金栾或者贾传利亲口承认,再或者从赵公子口中获取真相。”
“怎么可能?”曲瑞目瞪口呆。
李仲飞耸肩道:“所以说,咱们现在还动不了他们,连一根小手指也动不了。”
曲瑞涨红了脸道:“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睁睁看着将军被他们害了?”
李仲飞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冲姜佛远拱手道:“这就要看姜兄弟背后之人的意思了。”
“背后?”曲瑞学着李仲飞的习惯使劲挠了挠头,忽然叫道:“啊,对了!还没来得及问姜兄弟,你身为殿卫校尉,却为何跑来衢州寻李将军?”
姜佛远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顿了顿,只是笑而不语。
这时,李仲飞轻咳一声道:“据本将猜测,姜兄弟定是奉了铁将军之命而来,但铁将军却不是真正的背后之人。”
闻言,姜佛远眼中的犹豫立时变作了紧张,还有些许惊慌,但仍咬紧牙关没有接话。
李仲飞察言观色,轻叹口气道:“既然兄弟不愿明言,那可否回答本将一个问题?兄弟是来自南边,还是北边?”
姜佛远下意识指了指南方,便听李仲飞抚掌笑道:“韩大人离京了,而且就在崇安!”
“不愧是李将军!”姜佛远不敢让李仲飞继续猜下去,忙一伸大拇指道,“卑职正是韩大人派来催促将军行程的,以免将军误了圣上定下的期限。”
李仲飞苦笑道:“还没到崇安便几乎成了阶下囚,看来本将注定要让圣上失望了。”
“也不尽然,”姜佛远摇头道,“据卑职估算,程将军最迟还有四五天,便会押运粮草抵达衢州,到时候大军自然可以继续南下。至于将军,越快见到韩大人越好,哪怕仅是只身前往。”
李仲飞起身走了两步,激动道:“理应如此,本将今夜便走,去见韩大人!”
满月高悬,星空璀璨。
金栾在帅帐等了大半个时辰,仍不见李仲飞回来,打着哈欠道:“贾将军,去看看李将军安排的如何了,老夫年逾甲,与他这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可耗不起!”
“遵命!这厮太不像话,过会见了,卑职定要好生羞辱一番!”贾将军行礼离去,却在帐门外愣了愣便即折返,失声叫道:“大人不好了,李仲飞要跑!”
金栾惊道:“什么?你如何得知?”
“大人随卑职出来,便一目了然。”贾将军将帅帘掀开,急得嗓音都变了。
众将跑出帅帐,只见军营西门附近尘土飞扬,隐隐有密集的马蹄声传来,显然大队骑兵正在离开军营。
“还不快追!绝不能让李仲飞离开衢州!”金栾气急败坏,随手扯过一匹战马,单人独骑追了上去。
若是等衢州兵马集合完毕,那支骑军恐怕早没了踪影,金栾此时已顾不得自己安危,一手持缰,一手拼命抽打着坐骑,在漫天尘土之中打马狂奔。
豹卫骑军刚出营时速度极快,绕到城南后却不知为何慢了些许,金栾抓住时机,趁着官道宽阔一越而过,将骑军拦下,却发现领队的并非李仲飞,而是刘冲。
他将坐骑打横,挡在官道中间,以鞭作指骂道:“李仲飞,小人!老夫信错了你,想不到你竟干下这等龌龊之事!”
刘冲制止部下喧哗,抱拳道:“金大人,我家将军一直没离开过军营,你为何跑来此处谩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