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撇开御风氅,伸展了下手脚道:“仲飞,老夫昨日休息了一整天,身体已无大碍,就不用再麻烦罗神医了。皇宫戒备森严,你虽身居要职,但无诏命也不可擅自入内,切莫因为与圣上有私交,而坏了规矩。”
“学生知道了。”李仲飞嘴上答应着,心中却不以为然,暗中打算等朱熹进宫之后便凭豹卫将军的身份直奔太医局,看谁敢拦?
谁知他刚放好杌凳,就有一个年轻的带刀侍卫跑过来,冲着他叱道:“皇宫重地,不得滞留!”
李仲飞横了侍卫一眼,站在车旁没好气道:“吼什么?车上乃当朝侍讲学士朱大人,奉旨来为圣上授课的。”
“不可无礼。”朱熹摆摆手缓步下车,朝侍卫拱手道:“老夫有进宫腰牌,请这位兵哥查验。”
“不敢,小的见过朱大人。”那侍卫说着不敢,仍等朱熹掏出腰牌后,接过去仔细检查了数遍才躬身道:“圣上仍未散朝,不过铁将军曾吩咐过,朱大人若是来了,可自行去崇政殿等候。”
“多谢。仲飞,你自去忙吧。”朱熹整整衣衫,朝着丽正门而去。瑟瑟寒风之中,他的背影笔直挺拔,丝毫不像六旬老者。
“学生,恭送先生!”李仲飞束手躬立,一直等着朱熹消失在丽正门内,才想起身边还站着一个侍卫,随口道:“先生如此年迈,还终日为国事操劳,真是不容易啊。”
那侍卫早已等得不耐,闻言戟指马车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快将马车赶去待漏院那边,堵在宫门外成何体统!还有,此处不许停车,以后长点记性!”
李仲飞也不着恼,嘿嘿一笑道:“我一会儿也要进宫,你去帮我停车吧。”
那侍卫一愣,顿时哭笑不得道:“皇宫重地闲人免进,朱大人饱学之士,怎会有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下人?”
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李仲飞玩心顿起,指着自己鼻子道:“你不认识我么?我可认识圣上,你就让我进去吧。”
“胡闹!皇宫内院,岂是想进便进?”侍卫伸手去推李仲飞,急道,“认识圣上也不行!圣上登基前,府邸之中上千仆役,难道认识圣上的个个都能入内?那皇宫岂不成菜市场了?快快走开,否则我可要拿人了!”
“好好,不进就不进,不过有件事你必须告诉我。”李仲飞躲开侍卫的拉扯,笑嘻嘻地道,“殿卫有殿前司衙门,龙师和虎师有侍卫马步军衙门,不知这豹卫的将校平时在何处理事?”
那侍卫想不到李仲飞竟如此难缠,涨红了脸道:“你一个赶马车的下人,干着屁点的事却要操天大的心,和你有关系吗?”
李仲飞笑道:“没关系就不能问了?”
那侍卫瞪眼道:“那些将军大人们爱在哪儿在哪儿,你难道还想去瞧热闹不成?快躲一边去,一会儿早朝散了,万一被大人们看见,怪罪下来,小心我拿你撒气!”
李仲飞玩心未消,又从怀里摸出锭银子,掂了掂笑道:“告诉我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死不了人?你若不说便放我进宫,这锭银子就当给你买酒喝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那侍卫看也不看银子,怒道,“你再无理取闹,我……我可真翻脸了!”
“你这小哥也真是的,连圣上也没你这么大的脾气啊?我……”李仲飞见他动了真火,也不好闹得太过,便有意亮明自己的身份。
谁知话未说完,那侍卫已勃然大怒道:“你还敢妄议圣上?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说着便要抽出佩刀。
正在这时,忽听不远处有人叫道:“干什么呢?宫门前吵吵闹闹,不想活了是吧?”
那侍卫转身一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浑身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