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梁昱摇头道,“既无手谕,那末将就做不了主了。大宋律,宫门落闩之后,外臣无明旨不得擅入,何况赵大人要去的乃是后宫。”
赵汝愚万没想到竟会遭到殿卫拦路,而且拦路之人还是郭杲的心腹,气得他冲回梁昱身旁,强忍怒意道:“你可知老夫来为何事?你又可知如今京城已至何种地步?若因你耽误了大事,不止老夫,就连你家郭将军也难逃大劫!”
“大人稍安勿躁,末将……末将……”梁昱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但碍于当着众多侍卫根本无法直言,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将赵汝愚拉到一旁窃窃私语,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传将出去,岂不后患无穷?
梁昱踌躇片刻,只好抱拳道:“不如请大人暂且移步值房,待末将换值之后,定当前去商议。”
眼看二更将尽,赵汝愚哪里肯依?冲李仲飞使个眼色,就想制住梁昱强行闯宫。他认定梁昱之所以横加阻拦,只是不敢承担私开宫门的后果,就算与之动手,事后郭杲追问起来,只要言明原委,郭杲定不会心生芥蒂。
李仲飞会意,双掌之上隐隐泛起一层绿气,悄悄靠近了梁昱背后。
关礼眼尖,瞧出势头不对,忙挡在李仲飞和梁昱中间,不露声色地朝李仲飞摆了摆手,轻咳道:“梁将军此举定有隐情,不如着人请郭将军前来,以免自己人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哼!”赵汝愚横了关礼一眼,毫不掩饰不满之色。
关礼笑笑,冲梁昱道:“我们无需移步值房,就在此等候好了,有劳将军辛苦一趟。”
梁昱如释重负,急忙跑去吩咐手下通知郭杲,经过李仲飞身边时,禁不住多瞅了几眼。
他一直感觉这个高挑的宫女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就在方才,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从这个宫女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凌冽的气息。
骏马嘶鸣,啼声渐远。
打发走送信的侍卫,梁昱径直带着手下回到各自的岗位,看也不看赵汝愚一眼。见状,赵汝愚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认定了梁昱胆小怕事,打算置身事外,不由心生轻蔑,自然也不屑再与之攀谈。
此刻,宫门前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赵汝愚等人呆呆而立,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好在不多时,郭杲便已匆匆赶至。
一见到赵汝愚,郭杲顾不得同关礼打招呼,翻身下马把住赵汝愚的胳膊就向街对面走去:“都这个时辰了,大人为何执意进宫?不要命了么?快随我离开此地。”言语间,关切之情尽显无遗。
赵汝愚显然不想领情,甩开他的手,急道:“殿下虽得圣上诏书,但必须有人出面主持大局!经关公公从中斡旋,太皇太后已然意动,着老夫明早进宫议事。”
“既然太皇太后已有令谕,大人照办则可。”郭杲不解道,“何必偏要今夜冒险?”
赵汝愚急道:“老夫担心夜长梦多,想今夜便请太皇太后颁下旨意,明日就可以联络百官准备内禅事宜,可梁昱死活不肯放行,又不说明原由,真急死老夫了!”
“唉,大人有所不知,梁昱此举全是为了大人着想啊!”郭杲叹道,“如今这重华宫对大人来讲,无异于龙潭虎穴啊!”
“重华宫内外皆为殿卫掌控,怎么就成龙潭虎穴了?”赵汝愚看郭杲不似说谎,不由奇道,“这是为何?”
郭杲再次重重叹了口气,沉声道:“因上次留相面圣惹恼了李后,李后以殿卫职责不力为由逼迫圣上下旨,让豹卫替换殿卫驻守重华宫。圣上虽有意反对,可又不敢太过违背李后意思,最终决定由豹卫和殿卫轮流值守。”
赵汝愚色变道:“你的意思是,宫中有豹卫?”
郭杲点头道:“今日便是豹卫巡逻宫内的第一天,而殿卫只负责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