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李远沛气得青筋暴突,戟指房门道,“我们还有要事相商,没功夫任你在此胡闹,鲁将军请自便吧。”
鲁司祚的脸颊一阵阵哆嗦,乍着手想替自己辩白,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好长叹一声,颓然而去。
房门大开,一阵冷风吹过,李远沛跟着长叹一声,无力跌坐回太师椅中。
盏茶功夫过后,李良军总算稍稍平缓了呼吸,从地上爬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大哥,你……你怎么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然怎样?”李远沛轻轻揉着太阳穴,方才的一幕让他倍感疲倦。
李良军握紧了双拳,磨着后槽牙道:“此人狂傲无礼,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姓鲁的不过一根蛮筋而已,失手伤你之后,早已吓破了苦胆,断不敢再兴风作浪了。”李远沛无奈道,“他虽无状,对娘娘的忠心却毋庸置疑,况且今后用得到的地方还很多,咱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参奏和于庆勇吧。”
说着,又兀自叹道:“离京时若将刘军师带在身边,兴许不会落到此等田地……唉!”
李良军见李远沛无意为自己出气,郁闷地啐了口唾沫,冲门外骂道:“姓鲁的,这笔账老子早晚和你算清楚!”
此刻,鲁司祚刚刚走出县衙大门,突然没来由的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嘟囔一声见鬼,策马返回了东瓮城。
进得帅帐,他一把摘下头盔狠狠摔在了地上,沉重的亮银头盔与青石地面碰撞,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将一直在帐中等候的李仲飞和雷鸣着实吓了一跳。
“妈的,老子就不该来这鬼地方!”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鲁司祚焦躁地拉扯着大氅的结扣,口中不住发着牢骚。
李仲飞帮他拾回头盔,仔细地拭去上面的尘土,才道:“大哥因何发怒?”
“还不是那李远沛,这天底下的好事全被他们家占去了不算,竟当众赶我出来,气死我了!”鲁司祚怕被李、雷二人看出他的心虚,对误伤李良军一事绝口不提,接过雷鸣递来的水碗,只是一味数落李远沛目中无人。
众所周知,鲁司祚与李远沛的矛盾由来已久,一个是李后依仗的虎将,一个是李后的亲弟弟,二人官职相同,又各自手握重兵,自然谁也不服谁。若不是平时在京城中有李后镇着,这二人恐怕早已反目成仇了。
对此,雷鸣感觉劝无可劝,只得叹口气,小声道:“粮司库刚送来了粮草,还有一些时鲜果蔬,将军自昨日便水米未进,想必饿了,卑职这便去安排膳食。”
“吃个屁!气都气饱了。”鲁司祚没好气地瞪了雷鸣一眼,将水碗又塞回给他,“你就知道吃,也不帮本将想想对策。”
雷鸣暗自一撇嘴,心说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能帮你出什么主意,你这不是乱发无名火么?
不过想归想,他可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任凭碗里的水洒了自己一袖子,退到一旁垂首不语。
见他如此,鲁司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在帐中转了几圈,咬牙道:“老子非找点事整整李远沛,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说着,又冲雷鸣吼道:“让你想对策,你耸拉个脑袋作甚?要觉得那玩意没用,干脆自己砍下来当夜壶!”
雷鸣见躲不过去,苦着脸试探道:“要不,咱们给皇后娘娘上密奏,狠狠告他一状。”
谁知话音甫落,鲁司祚更怒,扯着嗓子嚷道:“你白痴啊!娘娘是他的亲姐姐,告他的黑状,老子活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