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香泉镇许久，李仲飞终于忍不住问道：“褚长老，你可知燕长老与张前辈……”

褚大鹏苦笑一声，唏嘘道：“我早已料到你会问我，燕长老……她是个苦命人啊！”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无边的密林之间，搜寻着那段尘封的记忆：“她师出峨眉无念师太门下，算起来，来丐帮将近十二年了。”

声音低沉沙哑，满含伤感，连带着李仲飞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又过了片刻，褚大鹏才叹了口气，幽幽道：“记得那是一个大雨的深夜，帮主和我去江南办事，遇到一群尼姑在围攻两个年轻人。我们赶过去时，这一双男女已是身受重伤。”

李仲飞脱口道：“难道……”

“对，正是月如和那个张明浩。”褚大鹏点点头道，“二人彼此心仪，早已私定终身，但一正一邪相爱？这份恋情自然为江湖正道所不容，张明浩苦求无果之后，竟带着月如私自逃出了峨眉。那群尼姑千里追杀，只为清理门户。”

“哼！又是因为对五毒教的绝杀令，才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吧？”李仲飞气愤地一拍大腿。

“没错，”褚大鹏继续道，“不过帮主素闻张明浩颇有侠名，危急关头以丐帮声誉保下二人性命，但同时保证二人绝不会再在一起。于是张明浩将月如托付于帮主后，带伤离去，至今也没在翠青山露过面。”

李仲飞忿忿道：“为了所谓的正邪便将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生生拆散，人生悲哀莫过于此吧。”

褚大鹏又叹口气道：“月如性格虽有些刁蛮，但正是她纯真之处。她受此劫难，全怪朝廷那混账绝杀令，其实数十年来，五毒教倒也无甚劣迹。”

他说到这里，看了李仲飞一眼：“可怜月如似水年华却苦守闺中，一直在等那张明浩，十二年光阴，张明浩竟无半点音信送来，着实可……恼！”

他想说可恨，又念及李仲飞与张明浩的关系，最终只说了个恼字。

李仲飞苦笑着摇摇头，心道：“看来这位褚大鹏倒是对燕月如情根深种，言语间颇为维护啊。”

两人各怀心思，默默地继续前行，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萨博清和大胡子仍然在亡命奔逃。

萨博清二人逃出镇子后，一直狂奔了十余里才敢稍作停歇。他俩藏身密林中，如惊弓之鸟不住地四下张望。

确定无人追来，萨博清喘息道：“宗岭大哥，咱们这次算是栽到家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大胡子名叫阿不罕宗岭，乃女真贵族，这次前来救安将军的几个人本是他品阶最高，只因他不熟汉话在宋境中多有不便，才一直由萨博清指挥。

阿不罕宗岭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如先去滁州分舵搬取救兵再作打算。”

萨博清颓然长叹，悲声道：“这次假扮捕快与丐帮发生冲突，全是我的主意，却伤了三个兄弟性命。事情办成这样，我是没脸回去了。”

阿不罕宗岭怕他想不开，忙道：“博清兄弟不必自责，这帮宋人想从安将军口中问出消息，想必短时间内也不会害了他的性命。滁州城距此不远，我们还来得及完成任务。”

“这样吧。”萨博清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俩分头行动，宗岭大哥赶往滁州搬取援兵，我留在此地。”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阿不罕宗岭有些不解。

萨博清勉强一笑，说道：“丐帮分舵有我们的一个内应，近日丐帮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就要开始了，他应该已赶到了翠青山。”

阿不罕宗岭恍然大悟，欣喜道：“你是说……”

“对！”萨博清点点头，“我想法与他取得联系，到时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成功。”

阿不罕宗岭大喜过望，随即又与萨博清商量好联络方法才动身离开。

萨博清目送他走远，转头望着香泉镇的方向又是连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