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独自待了一个半月，这期间，宁文典带着离湘和临渊来看她。临渊一见她就哭哭啼啼的，说她瘦得都脱了形，离湘难得没和她吵，把准备好的酒、肉一碟碟端出来让燕云吃，还给她带来几件过冬的衣。

离湘左手拿着一件大红色上面绣着白荷的，右手拿着一件月白色绣着翠竹的，接连在燕云身上比划，“哪件好看呢？这件翠竹的看着淡雅，但太厚了，穿着显得人胖。这件大红的衬气色，可是又有些薄，哎呀，燕云姐，你喜欢哪件？”

临渊一把夺过离湘手上的衣服，瞪着她说：“这屋子冷飕飕的，你没感觉到啊，穿这么少想把燕云姐冻死？穿那件。”

“可是我觉得这件好看。”离湘噘着嘴，“你怎么这么讨厌，又不是给你的。”

燕云看两个人又和乌眼鸡似的，拿下临渊手上的衣服，“这件很好，我很喜欢。”她当然明白临渊的意思，害怕她因为这件红衣而联想到扶苏的婚事，从而伤心难过。可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允许自己难过。

燕云被放出去那一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不算大，但细细碎碎的雪粒子不大一会儿还是把整个咸阳城都装点上了白色。燕云一早起来，把离湘上次送来的夜冬草搬到屋里，听到东边传来细微的锣鼓声，她站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虽不甚真切，但却毫不阻挡其中的喜悦与热烈。

黑黑扇着翅膀扫掉燕云头顶上的积雪，随后落在她肩头，脖子亲昵地往她衣领里钻。燕云摸摸它身上，凉飕飕的，便把她抱在怀里，“很冷吧，黑黑？”

黑黑是一只灵鸟，不怕冷，相反它还喜欢这样白茫茫的大雪天，以前下大雪的时候，常常把身子扎进雪堆里，可如今看到自己的小主人一动一动的站在雪地里，它心里特别疼，眨巴眨巴眼睛，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我们进去吧。”燕云抱着黑黑往屋里走，可那里也没有炭火，比屋里也暖和不了多少。燕云把被子和上次离湘她们送来的衣服都盖在身上，“黑黑，是不是不那么冷了？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还在燕国的时候，那里的雪大得如絮，都可以没过我的小腿，有一次丹哥哥堆了个大雪球，我爬到上面，却不想陷了进去，惹得母亲找了好久。对了，黑黑，我昨晚梦到丹哥哥了，他却是幼时模样，穿着白色绣着银边的锦袍，腰间悬挂着一枚翠玉，走在雪地里，我叫他，他朝我笑笑，之后就一直往前走，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变长，但再怎么叫他他都不理我里，你说，是不是他过得不好？听说他去了辽东，那里比蓟都还要冷，不知他是否安好。”

黑黑贴着燕云的脸颊叫了两声，燕云却没在意，眼睛又望向窗外，已过未时，乐声渐止，这个时辰应该在摆宴了吧？之后便是行礼，再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