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佑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些鬼魂的打扮似的。

对了，是他们！

这些鬼魂的打扮，和十世镜中的那些古代人一模一样。

阳翰成激动地看着这些鬼魂，“邪道士，你完了，你当年摄取了他们的魂魄，今天他们终于被放出来了，我要送他们去轮回哈哈哈哈哈！”

司承运叹了口气，觉得阳翰成说的事情，可能真的和事实不太符合。

海公子翻了个白眼，“阳刺史，你再好好看看，他们这会儿是想弄死谁。”

阳翰成站在那些鬼魂之下，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他忍受了千年的锥心之痛，今天终于还愿了。

阳翰成掏出一个陶瓷小瓶，冲着那些鬼魂打开了小口，温和地说道，“恭喜诸位，能再入轮回了，阳某这就带你们回去。”

他等着这些鬼魂自己进入那小瓶子里，但是一个年轻的女鬼扑了上来，打翻了他的小瓶子，还要掐死他。

“阳先生，过来！”司承运将一道灵光缠在阳翰成身上，把他拉了过来，然后迅速布好结界。

那些恶鬼趴在结界处，瞪着眼睛，想要把阳翰成撕碎一样。

“这，怎么回事，他们都不愿意跟我回去，好再入轮回吗？”阳翰成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些对自己恨意满满的鬼魂，十分不解。

海公子叹了口气，蹲到他身旁，“阳刺史，你是不是以为，是我向陛下进言，寻来年轻男女，摄取他们的魂魄，封印在你做的傀儡小人中的？”

“难道不是这样？”阳翰成看着海公子那张异常妖艳的脸，觉得他就是一个祸害，堪比妲己妹喜，蛊惑皇帝残害百姓。

姜灵佑咳嗽了几声，“海公子，这些鬼魂，是不是一直生活在十世镜的幻象里？”

她方才在镜中看到的，竟然是这些鬼魂，那自己无意间破坏的，可就是这些鬼魂的寄居地了。

海公子点了点头，看着那外面一个个年轻貌美的男男女女，不屑地说道，“阳刺史，不是我要摄取他们的魂魄，是他们主动献出自己的魂魄给我的。”

阳翰成不敢相信地看着海公子，“你撒谎，哪个人不愿意好好活着，而是自寻死路？”

“哈哈哈哈哈说得没错，谁不愿意好好活着呢，活着可是一件好事。”海公子笑了起来，“但是，人不可能永远活着，所以有些人，为了得到永生，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这些年轻美貌的男子和女子，最怕青春流逝，盛宠不再。

当他们知道海公子能让他们得到永生之后，就争先恐后地祈求海公子，让自己永远保持着年轻貌美的样子。

作为交易，海公子要求他们先待在陶瓷人偶中，讨得皇帝的开心，也好让喜欢珠宝的海公子得到皇帝的赏赐，建造华美的大宅子。

那位皇帝驾崩前，想让人偶给他陪葬。

但是海公子带着这些陶瓷人偶回了“阴街”，并用十世镜的力量，为他们的造出了一个美好的幻境。

这些自愿献出灵魂的人，在幻境中永远年轻着，生活着，获得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阳刺史，我保他们青春永驻，灵魂不灭，不正是他们希望得那样吗？”海公子看着一脸呆滞的阳翰成，露出了一个妖娆的微笑，他伸手点着阳翰成的脸，“只有你，才傻乎乎的，觉得自己是他们的拯救者，追了我几千年，要把这些鬼魂带去轮回。你猜，他们是愿意在我的幻境里永生，还是愿意跟你回去，受那轮回之苦呢？”

阳翰成听了这话，神魂都在颤抖。

几千年的信仰，在这一刻崩塌了。

原来自己所有的牺牲，都是一厢情愿。